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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老周（第2页）

那夜，整个实验仓库变成了一片废墟。

可眼前这个人——林修远，当年那个被顾警官拼死护住的实验体少年，也活了下来，如今还成了给他做面部修复手术的医生。

想到这里，他有些惊恐，生怕林修远认出他来，手不自觉地就要挡住脸。

“别碰。”林修远突然按住他想摸脸的手，“刚植完皮。”

他僵住了，看来对方没认出自己。

他默默在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也对，当年仓库里光线昏暗，自己又戴着防毒面具…现在这张脸，连亲闺女第一次看到都以为是陌生人而吓得直哭。

更何况这个只见过自己一次面的少年。

而且还是在三年前。

……

镊子碰到手术托盘的声音打断了老周的思绪。

他收了心，不再想那些，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人——

当初的那个少年，变了。

变得挺拔俊朗，也变得成熟平静。

曾经瘦削的肩膀，如今撑得起雪白大褂的轮廓，当年那双惊惶如幼鹿的眼睛，如今也沉淀成了波澜不惊的深潭。

手术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直到门缝里透进来一丝亮光。

“周先生，可以了。”

一面镜子递到眼前时，老周才反应过来。

收回思绪的同时，他将视线从林修远身上移到镜子前。

虽然缠着绷带，但新面孔出现在镜中的那一刻，他仿若重获新生。

因为他知道，曾经那张鬼魅般让他作呕的脸消失了。

末了，他只记得手术刚开始，林修远用显微器械一点点修复他毁容的面部神经时说了句：“会疼，但值得。”

确实值得。

因为这也让他发现——

原来那场爆炸里活下来的，从来不止他一个。

还有一个人，一个他万万没想到的人——杨泽警员…

这是他术後第二年知道的。

术後为了感谢林修远，老周经常请他到家里吃饭，一来一回间两人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因为林修远，他接触到了‘影子’，也渐渐了解到，林修远是他的养子。

而‘影子’，这个如今在暗处操控着器官黑市的男人，就是杨泽，那个曾和他们一起在警队共事过的杨泽。

只不过，他也没认出来自己，还安排自己去五金店工作，只因为这张术後的新面孔。

其实他第一次在暗处窥见‘影子’的真容时，就认出‘影子’是杨泽。

虽然那张脸经过了精心修饰，但镜片後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冷光，再找不到半点昔日同僚的影子。

没人清楚杨泽为什麽成了非法组织的头目——‘影子’。

老周只记得，爆炸前这个人还在疯狂操控控制面板向外请求支援，但最後只留下一句绝望的咒骂。

“砰！”

仓库成了一片废墟。

而警局的结案报告上，只有冰冷的一行字：“12·21特别行动组全体成员在行动中殉职。”

鲜红的公章盖住了所有未解的疑团，也埋葬了四个本该活在阳光下的人生。

既然官方记录中他们都已“殉职”，这反倒成了最好的掩护。

所以，他决定借着林修远这条线，潜伏在‘影子’身边。

不是为了执行正义，而是必须弄明白——究竟是什麽样的深渊，能把一个曾经为警徽赌上性命的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