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信纸工工整整叠起,放进另外一个匣子里。那里面已经有很多封她写给母亲的信了。
这便是她抒发自己情绪的方式,也不向亡母诉苦,只诉说思念之情。
夜已深,圆月挂空,素霜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绿峨在门外敲门:“小姐,我给你熬了些汤,老爷不知道。我给你端进去喝了吧。”
“进来吧。”
“小姐,这汤是我下午回来时熬上的,见你胃不舒服,想着喝点汤好些。老爷不让你吃饭,没说不让喝汤,快趁热喝些。”绿峨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素霜唇边。
素霜推了回去:“你喝吧,我没胃口。”
“小姐,没人看着,您快喝吧。我保证不给你告状。”
素霜笑了:“我真的没胃口,你喝吧。过夜了就不好了。我也不告诉别人,快喝。喝完,跟我去烧纸钱。”
绿峨无奈,关键素霜一直盯着她,非要她喝完才罢休。
之后,两个人一起叠纸钱,叠了满满两叠,这才提着桶,去了院子。
。
不过两日,伊府便有人送来了拜帖。
是有几位官家的女儿专门邀请素霜出去游会。
按照当朝惯例,对单身女子出门并不限制,只要有伴即可。
素霜明年开春便及笄,此时出门结交京中贵女,正是伊耀正希望的。他便答应了下来,让何氏嘱咐素霜几句,让她做好出门社交的准备。
此事不可避免让碧瑶知道了。
她又嫉妒了:“为何不请我去?”
何氏安慰她:“你年纪还小,等明年或者等你及笄,定会有人叫你去。”
“哼,”碧瑶不干,“娘,我也要去。她们不带我,你便带我去。我听说了,这京中游会一个月才办一次,很是热闹。有很多咱们江南没见过的好玩意,我很想去看。娘,你就带我去吧。”
何氏看了自己的女儿,想到那日她写自省写的手都疼了,很是心疼。
便应了下来:“那行,明日我便带你和你弟出去见见世面。”
“谢谢娘。”
到了第二日,素霜早早起床梳妆。她今日选了一件月白交领长裙,料子是厚实的云棉,领口和袖缘处镶着一道约一指宽的冰蓝色绲边,绣着疏落的雪花纹样。衬得素霜的皮肤更加白皙透亮。
现已到十二月中旬,京城已入冬,寒气渐盛。素霜又添一件瓷青色缎面斗篷,帽兜周围围着一圈丰腴的银貂毛,将她一张略施粉黛的脸衬得愈发莹洁如玉,恍若仙人。
绿峨围了素霜转了一圈,拍着手说:“小姐太美了。”
素霜含笑:“哪里,是京城的衣服做得漂亮。”
“是小姐美,穿什么衣服都漂亮。今日不得把她们给惊着,小姐必是京城最美丽的姑娘。”
“好了,”素霜找出根簪子戴上,“咱们这就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绿峨看了看那根簪子:“小姐,今日咱们逛逛首饰铺子吧,你也该添置像样的首饰了。不然衬不上咱们美丽的小姐的容貌。”
“算了,父亲刚来京城,日后怕有很多需要打点的地方,钱要省着点花。”
绿峨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门口早早等了一辆马车,素霜上车后,便往东边主街去了。
那马车里坐了两位小姐,一位是通议大夫之女沈佑晴,今年十五。另一位是尚书左丞之女冯睿竹,今年十六。
冯睿竹那日随母亲来了伊府,她见过素霜,对她印象极好。回去便将京中来了如此美人之事告知了闺中密友沈佑晴。
两人便托母亲写了拜帖,送来伊府。
素霜向二人行礼:“两位姐姐好。”
冯睿竹用胳膊肘戳了下沈佑晴,挑了挑眉毛,意思“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沈佑晴上下打量着素霜,露出惊艳的目光。
“我叫沈佑晴,你叫我佑晴便好,我叫你素霜,可以吗?”
素霜点头。
冯睿竹又说:“那我们日后便都以名字相称吧,这样显得亲切。好不好,素霜?别跟我们俩客气,以后咱们都是蜜友。”
她朝素霜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
这双手很暖和,将她冰凉的手搓了搓。
“快坐到中间,我们帮你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