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婴儿车,假装没看见,径直走进市。可是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市里人不多,她推着车在货架间穿梭,机械地往车里放着需要的东西。奶粉、尿不湿、辅食、卫生纸……她的动作很快,想尽快买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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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婴用品区,她伸手去拿货架最上层的婴儿洗衣液。身高不够,她踮起脚,试了两次都没够到。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轻松地取下了那瓶洗衣液。
苏念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只手瘦得骨节分明,手腕上戴着一条她熟悉的手链——那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她送给他的礼物。很便宜,但她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
“给。”陆延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沙哑得厉害。
苏念没有回头,也没有接。她推着车转身就走,像避开瘟疫一样逃离那个区域。
可是陆延舟跟了上来。
他保持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像个沉默的影子,固执地附着在她身后。
苏念的怒火终于爆了。
她在收银台前停下,猛地转身,瞪着陆延舟:“你到底想干什么?”
市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陆延舟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瓶洗衣液,表情像做错事的孩子。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下头,将洗衣液轻轻放进她的购物车。
“我只是……想帮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需要!”苏念的声音尖锐,“陆延舟,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离我远点!离我的生活远点!”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有人认出了陆延舟,惊讶地指指点点。
陆延舟的脸色更白了,但他没有离开,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婴儿车里熟睡的苏忘。那眼神那么贪婪,那么悲伤,像是要把女儿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苏忘醒了,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当她的视线落在陆延舟脸上时,她突然咧开嘴笑了,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出“啊呀”的声音。
那是婴儿对世界最纯真的回应。
陆延舟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往前迈了一小步,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女儿的小脸,但在空中停住了,手指微微颤抖。
“她……”他的声音哽咽了,“她真像你。”
“她像我,跟你没关系。”苏念冷冷地说,推着车走向收银台。
陆延舟没有再跟上来。他站在原地,看着苏念结账,看着她把东西装进购物袋,看着她推着婴儿车离开市。
阳光从玻璃门外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孤独得像一座即将倾塌的雕像。
苏念以为,时的对峙会让陆延舟知难而退。
但她错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陆延舟依然住在对面。他不再试图靠近,只是每天站在窗前,看着她和苏忘的生活。早晨她推着女儿散步,他在窗后看着;下午她在阳台上晾衣服,他在窗后看着;晚上她抱着女儿在窗边看夜景,他在窗后看着。
那种沉默的注视,比直接的纠缠更让人窒息。
更让苏念不安的是,陆延舟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她能看到他越来越频繁的咳嗽,能看到他扶着墙才能站稳的样子,能看到他日渐凹陷的脸颊和越来越浓的黑眼圈。
他在迅地枯萎。
像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树,在阳光下一点一点失去生机。
第五天下午,门铃响了。
苏念以为是温言或姜暖,抱着苏忘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却让她瞬间冷了脸。
是周婉华。
三年不见,这个女人老得几乎让苏念认不出来。曾经精致得体的贵妇,现在头花白,眼窝深陷,穿着简单的黑色套装,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苏念。”周婉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卑微的试探,“我能……进去坐坐吗?”
苏念的第一反应是关门。
但周婉华伸出一只脚,卡在门缝里,眼神近乎乞求:“就五分钟。我看看孙女,说几句话就走。”
苏念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和疲惫,最终松开了手。
周婉华走进来,局促地站在玄关,像个第一次上门做客的陌生人。她的目光落在苏念怀里的苏忘身上,瞬间湿润了。
“她……她真漂亮。”周婉华的声音在颤抖,“像延舟小时候。”
苏念没有接话,抱着女儿走到客厅坐下。
周婉华跟着进来,将保温桶放在茶几上:“这是我熬的汤,对你身体恢复好。你刚做完移植手术,需要营养。”
“我不需要。”苏念冷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