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了多久?”她问,声音有些哑。
“大概……一炷香。”萧策低声回答。
苏清月点点头,抬手擦了擦汗。动作很自然,仿佛刚才那场舞,只是一次寻常的活动筋骨。
她走回廊下,重新坐下,捡起掉落的笔。笔尖已经干了,她蘸了蘸墨,继续批改功课。字迹依然工整,思路依然清晰,批注写得有条有理。
萧策和林砚又对视一眼,默默退开了。
夕阳渐渐沉下去,天边烧起最后的霞光。梅林染上了一层瑰丽的紫红色,鸟雀归巢,叽叽喳喳的。女学那边传来晚课的钟声,悠长,沉静。
苏清月批完了最后一本功课,放下笔,揉了揉酸的手腕。她望向廊外那片空地——青石板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只有几片梅叶,被风吹着,轻轻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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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刚才那里生过什么。
她的身体记得。比她的心记得更牢。
她站起身,走进屋里。经过铜镜时,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白,皱纹,微微佝偻的背——一个老妇人的模样。
可刚才跳舞时,她觉得自己还是二十九岁。
还是那个会在梅林里为他独舞的苏清月。
还是那个在悬崖上红衣赴死的元清越。
她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带着自嘲,也带着释然。
然后她走到书架前,从最上层取下那个木匣。打开,白玉簪静静躺着,云纹缠绕着月轮,在渐暗的光线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拿起簪子,对着镜子,慢慢簪进白。
动作很慢,但很稳。簪子入的角度、位置,还是几十年前他教她的那个样子。
簪好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
最后,她轻声说,像在说给自己听: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不是在说簪子。
是在说那个藏在身体记忆里的,从未离开过的自己。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她吹熄了灯,躺到床上。
黑暗中,她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刚才那场舞的馈赠。
她闭上眼睛,手轻轻放在心口。
那里很平静。
像一场持续了四十年的风暴,终于,彻底平息了。
只余下身体记住的那些动作,那些姿态,那些曾为一个人跳动过的脉搏。
作为最后的证据。
证明这场爱,真实地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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