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哨音渐歇。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姜云婵腹心,像南方过境,绵而暖。
“公子客气!”稳婆摩挲着手上一锭亮晶晶的银子,嘴咧到了后脑勺,忙接过血糊糊的孩子,处理余下的事去了。
便是男子看了这场景,也难免心悸,遑论最怕黑的姜云婵。
气息吹拂起额头上碎发,飘飘扬的,晨曦落在她鼻尖,衬得她侧颜温柔。
姜云婵默默往马车角落缩了缩,抿唇不语。
他风尘仆仆彻夜赶来,耳尖冰冰凉的,碰到姜云婵的肌肤,她紧张地小腹一缩。
“谁?”
顷刻,谢砚嗅到了第三个人的气息。
凛冽的目光巡视四周,如荒漠之上蛰伏的凶兽,伺机追捕猎物。
疾风劲草,寒气肆意。
深邃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姜云婵的方向。
明明隔着树木草丛,主仆俩却如被人扼住了脖颈,恐惧地难以呼吸。
若然被谢砚发现了他们,这层窗户纸也就捅破了。
姜云婵不敢想她又会遭遇他怎样的对待。
主仆二人默默后退,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谢砚同时往两人的方向挪步,步履森森。
每一步都伴随着草地沙沙作响声,如挠在人心上,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忽地,他抽出佩剑,一道银光划破天际,刺痛了姜云婵的眼。
姜云婵脑袋一阵嗡鸣。
“是我!”
此时,一道稚嫩的女声赫然响起。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朝谢砚挥手,“大哥哥是我呀!我爹娘让我送福气给大哥哥呢!”
“噔噔噔噔!你看!”小姑娘摊开手掌,两只肉乎乎的手心各握着一只红鸡蛋。
这小丫头正是方才那个孕妇家的女儿。
怎么会在这儿?
姜云婵和夏竹为自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为这孩子捏了把汗。
谢砚起身,折腰行了个礼,“我保证不乱来!皎皎怎么教,我就怎么编,绝不敢忤逆!”
那兔子鼻头红红,咧着门牙傻笑,傻里傻气的。
她离真相越来越近,离报仇越来越近,就更该稳住,不叫谢砚察觉异常才是。
风声骤紧。
夏竹打水回来时,正见这温馨的一幕。
当年,薛三娘的孩子莫名胎死腹中后,薛三娘曾遍访大夫、江湖术士问过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