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述之走到院中临时支起的巨图前——那是社学司议事堂那幅图的缩小版。他拿起红色磁石,先贴武昌,再贴苏州,然后……指向北方。
“山西、陕西、甘肃三省,社学几近空白。”他沉声道,“周先生十日后将赴山西调研,但这还不够。我与殿下商议,想设‘北地社学推进专案’,抽调江南经验丰富的夫子北上,结合北地实情,编撰专门教材,开设适应严寒的社学。”
李医士立刻道:“武昌可出五人。张医士她们已能独当一面,且都有在严寒地区生活的经验。”
礼部尚书点头:“礼部可拨专项经费,并协调三省布政使司配合。”
萧令仪走到图前,拿起蓝色磁石贴在边地:“边地游牧民族居多,孩童随牧迁徙,固定的社学不现实。我想……设‘流动社学’,夫子随牧群迁徙,教材用羊皮卷,课堂在帐篷里。这需要懂游牧语言、习俗的夫子。”
安亲王举杯:“这个本王可协助。本王的封地靠近边地,军中多有懂游牧语的将士退役,可招募培训。”
你一言我一语,这场婚宴竟成了社学司的扩大会议。从北地严寒到边地游牧,从江南水乡到西南山地,每一个难题都被提出,每一条建议都被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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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时,一份《全国社学差异化推进方案》已有了雏形。
沈静姝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她轻声对萧景珩道:“这才是我们想要的——不是一场热闹的婚礼,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萧景珩点头:“他们走的路,比我们当年更宽,更远。”
暮色渐深,宾客散去。宅院重归宁静。
新房内,红烛高烧。颜述之与萧令仪并肩坐在床沿,没有寻常新人的羞怯,只有并肩作战的坦然。
“今日……累吗?”颜述之轻声问。
萧令仪摇头,取下那支梅花簪,长如瀑泻下:“不累。能当着父皇母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们要走的路说得清清楚楚,心里很踏实。”
她看向案上那枚“与子同明”的玉佩,又看向墙上挂着的那盏铜灯——那是颜述之特意从衙署带回来的。
“从今日起,我们便是真正的‘同明’了。”她轻声道。
颜述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暖而坚定,如同她的心。
“是。”他郑重道,“同明理,同点灯,同走这条漫漫长路。”
窗外月色如水,洒满庭院。那株石榴树在月光下静立,花苞已半开,红艳艳的,像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约定。
这一夜,没有旖旎的情话,只有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对着那幅尚未点满的社学图,轻声商议着明日的安排,商议着北地的严寒该如何应对,商议着边地的孩童该如何就学……
直到三更鼓响,红烛燃尽。
萧令仪起身,重新点亮蜡烛。烛光里,她的侧影温柔而坚定。
“述之,”她回头看他,“往后几十年,我们就这样过,好吗?”
颜述之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望向窗外无垠的夜空。
“好。”他只答了一个字,却重逾千钧。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好”字背后,是万里社学图的铺展,是千家万户灯火的点亮,是这个他们深爱的国家,一点一点变得更好的模样。
月华如练,夜风轻柔。新婚的第一夜,他们在烛光下,为山西的社学教材写了第一条注解,为边地的流动学堂画了第一张草图。
这便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以山河为盟,以社学为诺,以这漫漫长夜里的并肩疾书,开启往后数十年的同心同行。
天将明时,第一缕晨光照进窗棂,照在案头那枚玉佩上,“与子同明”四个字熠熠生辉。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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