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坐在租来的小公寓里,手机萤幕上闪烁着公司同事的未接来电。
我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信箱,敲下了一封简洁的离职信,按下传送键后就关掉了手机,连公司最后的薪水都懒得去领。
我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不想见到他。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许昭祁的来电。
【喂?】
电话那头传来许昭祁温柔的声音,他关心我为什么没去上班,甚至提出要过来陪我。
听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对不起,许大哥。我……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电话那头瞬间寂静,只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我几乎能想像到他错愕又失落的表情。
我的心脏纠结成一团,只能继续说下去,这话既是对他坦白,也是对我自己残酷的提醒。
【因为,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顾承远了。】
我没有等他回应,也没有勇气听他的回答,便慌乱地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丢在一旁,用双手抱住自己,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不住地抖。
我不敢回许昭祁给我钥匙的那个家,那里太温暖了,会让我更显得肮脏不堪。
我拉起衣领,遮住半张脸,走出公寓,缩在附近公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仿佛自己是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
我在公园长椅上缩了不知道多久,意识渐渐模糊,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身体的虚弱与心灵的空洞让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眼前一黑,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时,我闻到的是熟悉的消毒水味,感觉到的是身下柔软的床垫,耳边是压抑的哭泣声。
【李小满!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许昭慈哭得妆都花了,一脸通红地抓着我的手。
她看到我醒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哭又笑地抱住我,力气大得像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是真的被我吓坏了。
你再再这样,我就……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她松开我,眼眶红肿地瞪着我,想说些重话,却又忍不住掉眼泪。
病床边的柜子上放着我的手机和一个还冒着热气的保温杯,看来她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用指节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医生你我是严重营养不良加上过度疲劳才会昏倒。李小满,你告诉我,这几天你到底去哪了?】
许昭慈帮我倒了一杯温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嘴里的话像连珠砲一样射出来。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这一走算什么?抗议吗?你以为你走了,顾承远那个冰山就会心痛吗?人家根本没影响,日子照样过,昨天还风光地把他的白月光柳橙音从机场接回来了呢!】
她越说越气,拿起我的手就想打,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心里像被灌满了铅块,沉重得喘不过气。
是啊,我早就该想到的,柳橙音回来,顾承远的世界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消失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波澜。
【叹气有什么用?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值得吗?】
她气得坐回床边的椅子,瞪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顾承远的脸。
病房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仪器出的轻微滴答声。
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愤和不舍,但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先把身体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许昭祁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与担忧,目光一落在苍白的我身上就没再移开。
他对许昭慈低声说了几句话,昭慈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了看我的脸色,还是点点头,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后转身走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空气瞬间变得安静,我紧张地攥紧了床单,预备即将到来的责备。
【别怕,我不会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