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渡镇是援救安平县的关键。
若不能拿回河渡镇,大军需绕路至少三天,若待大军至此再行攻取,也得浪费两天时间。
李青壑当机立断:“我们应立刻率此地驻军夺回河渡镇!”
左明钰同意。
只是在由谁率兵攻取河渡镇上与李青壑发生分歧。
李青壑道:“我熟悉河渡镇地形,也同那些贼寇交过手,由我带兵攻取最合适。”
左明钰不同意。
此地驻军数量并不对河渡镇里的敌寇形成碾压之势,他道:“太危险了,你还受着伤。”
李青壑果断道:“这些伤不影响我行动。”
“我亲眼见到那些贼寇如何残害百姓,兄弟们死于贼寇手中。”面对左明钰犹豫的神色,李青壑决心不改,“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左明钰有动容之色。
李青壑也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他又道:“若我此去身遭不测,请你替我给晴娘带一句话。”
见他意已决,左明钰不再劝说,只用钦佩的目光凝望着李青壑,郑重应诺:“好。”
李青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姓薛的最多只准入赘李家!晴娘百年后必须与我合葬!”
“好……啊?”左明钰茫然地看着李青壑。
不是,兄弟,这姓薛的是谁啊?
驻地士兵整装待发。
李青壑开拔前,忽闻左明钰高声喊道:“姐夫!”
他望向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个月的少年,忍不住道:“姐姐还在等你回家。”
李青壑昂首西望,一往无前:“我知道。我去寻她。”
攻取河渡镇的过程比他们预想的顺利许多。
李青壑却轻松不起来。
河渡镇里的海寇远比他昨夜看到的少,这些贼人还能去哪里?只怕是集中兵力掠夺安平县。
令人收殓方老头等各弟兄的尸首后,李青壑先率数百精兵马不停蹄赶往安平县。
城门破碎,尸骸遍地。
马蹄踏过硝烟,城中海寇听闻大军救援的消息,慌忙怀抱抢来的财物四处逃窜。
李青壑直奔李家而去。
但见熟悉的家门被暴力破开,悬在檐下的灯笼掉在门口踩个稀巴烂,典雅的景致毁的一塌糊涂,路边随处可见折断的竹针,偶有血渍溅射。
李青壑冲向栖云院。
一路上不见半个人影,他更是心焦。
栖云院房门大开,帷幔撕裂、桌椅横斜,冲进室内,第一眼便见到云母屏风上刺目的鲜红。
李青壑脚步顿在原地。
他盯着屏风后露出的大红裙摆,那纹样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大婚当日晴娘所着婚服。
现在的李青壑五内俱焚,叫心慌冲昏头脑,也不想想晴娘怎会穿着婚服倒在屏风后边,只如牵线木偶般一步一顿绕到屏风后。
——是个被竹签扎死的贼寇。
李青壑大口喘息,好似刚刚从无间狱中拉回人间,声色味五感渐渐回笼。
不是晴娘,还好、还好……
这贼寇怀中攥着许多金银财帛,恐怕是看这件婚服华贵,也想一并带走,结果触动屋内设下的机关,抱着最爱的财宝共赴黄泉。
李青壑正待转身继续寻找,外头响起一阵犬吠。
他两步跃出,见外头奔来的果然是谷子,忙高声唤它。
谷子也兴奋地连吠几声,冲他奔来。
“谷子,你主人呢!”李青壑揪住狗后脖子拎着它问道。
谷子“汪汪”两声,挣开他跳到地上扭头往外跑,还回头示意李青壑跟上。
李青壑欣喜若狂,迅速跟着谷子奔去。
却见谷子停在井边焦急踱步。
李青壑心下一沉。
井?
他攥紧拳头,探头望去,只见井下水波微荡,偶有彩布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