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阿妈捧着雪白的哈达,挨个挂在他们脖子上。
“扎西德勒!”她笑得满脸皱纹舒展,递来用木碗盛着的青稞酒。
他们连有不少兄弟都爱喝酒,对此也是跃跃欲试。
常则接过酒碗,指尖碰到老人皲裂的手背。
常则垂眼,酒液入喉。酸甜中带着发酵的微醺。
辛长城被辣得直吐舌头,随後又被老阿妈塞了块酥油糌粑。
刘炜憋着笑,周暄瞪了他一眼,趁刘炜仰头喝酒时,伸手给他把碗往脸上扣。
“噗——”
辛长城给看乐了,转头就和连长黑黝黝的脸对上眼,吓得他一个激灵。
——
北京西站,暑假第一天。
裴晓徊拖着行李箱穿过拥挤的人群,手机震动,母亲的消息弹出来。
妈:[语音25″]
(大致内容:放假不回家?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他面无表情地听完,随後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裴晓徊:有事,不回了。
发完直接关机,顺手从兜里摸出高铁票。
北京西→石家庄,14:25发车。
他的行李箱里塞满了东西,但是……就没多少是自己的。
他在挑选东西时却也想了很多。
比如说,稻香村的点心,有胡惟一最爱吃的枣花酥;
两盒真空包装的烤鸭,附带卷饼和甜面酱;
甚至还有一瓶老北京二锅头,…虽然胡惟一酒量差得要死。
——
石家庄,某二本院校门口
胡惟一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宿舍打游戏。
那耳机里队友狂吼:“胡哥别挂机啊!要团了!”
“闭嘴,老子有大事!”他一把扯下耳机,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裴晓徊?你他妈在哪?!”
电话那头,裴晓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们学校正门,雕像底下。”
十分钟後,胡惟一喘着气跑到校门口,远远就看见裴晓徊站在“求知求真”的铜像旁。
那人一身浅灰色风衣,在周围穿大裤衩的大学生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操,你真来了?”胡惟一冲过去,一把抓住他肩膀,“不是说要实习吗?”
裴晓徊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你们学校校训是‘求知求真’,不是‘求你别挂科’吧?怎麽校门口海报还贴着‘期末冲刺班’?”
胡惟一顿时噎住:“……裴晓徊你嘴能不能别这麽…”
“不能。”裴晓徊把行李箱推给他,“拿着,重死了。”
胡惟一也没多说什麽,他领着裴晓徊走着,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的宿舍乱得像被轰炸过,袜子与泡面碗齐飞。
裴晓徊站在门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住猪圈?”
“你懂啥,这叫生活气息!”胡惟一踹开地上的可乐罐,“赶紧的,带了啥好吃的?”
裴晓徊打开行李箱,开始往外掏东西,弄得像个探望自己娃娃的老妈子,一边掏还要一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他拿出那盒枣花酥。
“我去稻香村排队一小时才买到的。”
他又戳了戳胡惟一手里捧着的烤鸭。
“全聚德的,别拿微波炉热,糟蹋东西。”
…随後取出了二锅头。
“喝多了别找我,直接打120。”
胡惟一眼睛越瞪越大,最後一把抱住那堆吃的:“裴晓徊你是我亲爹!”
“免了。”裴晓徊轻哼一声“你亲爹知道你大二了还穿破洞袜子吗?”
他从箱底抽出一个纸袋:“新的,纯棉的,再让我看见你脚趾头露外面,下次带一箱84消毒液来。”
胡惟一接过袜子,撇撇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