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思诚在黑板前写板书,教室里窸窸窣窣。他坐在最後一排,把橡皮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往讲台上抛。
第八块砸中廖思诚的後脑勺。
那人转身,眼睛微微眯起:"常则,"他说,"出去罚站。"
梦到这里就断了。
空姐温柔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各位旅客,飞机即将降落……"
常则睁开眼,窗外是熟悉的城市轮廓。
他摸了摸左胸口的银戒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常则归队的那天,旅长亲自在训练场等他。
“玩够了?”旅长背着手,目光扫过他晒得更黑的脸。
常则立正敬礼:“报告,随时可以投入训练。”
旅长哼了一声,扔给他一份名单:“新一批学员,比上一批还刺头。”
常则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圈了几个名字,那全是各军区比武的前三名,个个心高气傲。
他合上名单,嘴角微扬:“正好,我喜欢。”
训练第一天,常则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二十几个精兵悍将。
“听说你们很厉害。”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刀子,“在我这儿,屁都不是。”
有个不识相的当场就笑了:“教官,您这细胳膊细腿的——”
话没说完,常则已经翻身跳下高台,一个扫腿把他放倒在地。
“第一课,”常则踩住他的背,“永远别轻敌。”
全场鸦雀无声。
接下来的一周,学员们见识了什麽叫真正的魔鬼训练。
凌晨武装泅渡,上午极限射击,下午反恐战术,晚上还要背理论到半夜。
常则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全程跟着他们一起练。
“教官……您以前也这麽练?”有人瘫在地上问。
常则拧开水壶灌了一口:“多的是三天不合眼的时候。”
学员们面面相觑,再没人喊累。
三个月後,一场国际特种兵比武在云南举行。
常则带的队伍包揽了狙击丶格斗丶战术三项第一。
颁奖台上,外国教官忍不住问:“你们是怎麽训练的?”
学员齐声回答:“因为我们教官比敌人还狠!”
当晚庆功宴,旅长拍着常则的肩:“好小子,给老子长脸!”
常则只是笑笑,把勋章塞进了抽屉最底层。
——
盛阳,全松疗养院VIP区
景荷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膝上摊着一本旧相册。她的手指枯瘦,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腕间有一道淡色的束缚带勒痕,那是上周她试图用拆信刀划伤护士时留下的。
廖思诚轻轻敲门,然後推门而入。
“妈。”他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麽。
景荷没有擡头,只是专注地翻着相册。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但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盘发,鬓角别着一枚珍珠发卡。
廖思诚走到她身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在相册上。
“您看,”他指着照片上那条雨後的小巷,“我找到《青石巷》的底片了。”
没错,就是榕林大道旁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