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思诚没反驳,只是看着城市的灯火。
“疗养院打电话了。”
常则的肌肉下意识绷紧。
“我妈这周摔了三次碗。”廖思诚的声音很平静,“昨天还把护工认成了孟阿姨。”
他继续道:“原来她认识阿姨。”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常则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他们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麽。
常则到现在也不知道,孟恬为什麽会突然告诉他,她爱的是那个叫廖克行的人。
那他的父亲呢,常越寻呢?
很讽刺,他对此一无所知。
“廖克行说什麽了?”他问,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廖思诚终于转过头,眼睛里映着霓虹,看不出情绪:“他说…”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最後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少管。”
…
常则的拳头砸在栏杆上,金属震颤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操!”
他转身就要往楼下冲,被廖思诚一把拽住手腕。
“常则。”
“放开!”常则挣了一下,没甩开,红着眼睛瞪他,“那老王八蛋凭什麽——”
“常则。”廖思诚又喊了一声,声音很轻,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常则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廖思诚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想了想又塞回去:“我明天去趟疗养院。”
“我跟你一起。”
“不用。”
“我说,我跟你一起!”常则几乎是吼出来的,尾音发颤。
廖思诚看着他,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安抚:“你明天不上学了?”
常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廖思诚!”
夜风卷着远处的车鸣声掠过天台,廖思诚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常则就这麽泄了气。
他松开手,一把将廖思诚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头里。
廖思诚没反抗,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耳畔。
“哥。”常则闷声说,“你别一个人扛。”
廖思诚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常则感觉到肩头一沉,那人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以後不许抽烟。”
“…好。”
真奇怪。
他们明明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却在这时候能够相互依偎。
真奇怪。
他们在几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现在却以兄弟的名义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