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放屁!!!”
常则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见血,他扑向廖克行,被廖思诚死死拦住。
“她死了!她被你害死了!”常则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不…我只要她…妈……”
廖克行没有动作。
常则挣脱廖思诚,抓起走廊的金属垃圾桶狠狠砸向墙壁。
“廖克行!你这个下三滥的卑鄙小人!禽兽!她已经这个年纪了…你还要她给你生丶孩丶子?!廖克行!你去死!”
垃圾桶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吓得护士尖叫着躲开。
廖思诚从背後拽住常则,被他反手一肘击中下巴,血腥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开。
“常则!冷静点!”
“冷静?!”常则转身揪住廖思诚的衣领,双目赤红,“廖思诚!你把我害的好惨啊!”
他的指甲掐进廖思诚的肩头,声音变成呜咽:“她是孟恬!是孟恬啊!啊啊啊啊啊——为什麽?为什麽!廖克行!你把她还给我!!”
最後一句几乎是嚎出来的,仿佛垂死时的哀鸣。
常则瘫坐在手术室门口,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门。
门缝里渗出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
他的指甲在门上抓出几道白痕,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抽气声,像是呼吸都被撕碎了。
廖思诚跪在他身边,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却被一把打开。
“滚……”常则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们都滚……”
走廊尽头,匆匆赶来的裴晓徊和胡惟一僵在原地。
胡惟一手里还拎着给孟恬买的果篮,此刻“咚”地掉在地上,苹果滚了一地。
裴晓徊看着常则蜷缩的背影,他想起初三那年,孟恬来学校送伞,站在走廊上温柔地给常则擦头发上的雨水。
而现在,那个会笑着喊“小则”的女人,永远停在了这个盛夏的黄昏。
太平间里,常则盯着白布下的轮廓,一动不动。
廖思诚站在他身後,看见他的後背剧烈起伏,听不见哭声。
“常则……”
“她上周还给我发消息。”常则轻声开口,声音平静,“说要看我上大学。”
他伸手掀开白布一角,孟恬苍白的脸露出来,像是睡着了。
常则的指尖碰到她的脸颊,又像被烫到般缩回。
当生死离别真正的来临时,是真的束手无策,大脑一片空白。
“妈。”他轻轻喊了一声,然後弯腰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已经冰冷的颈窝里。
终于,痛哭出声。
廖思诚想说些话,他看着常则的背影,什麽都说不出口。
常则说他把他害的好惨,那…会恨他吗?
常则三天没合眼。
他坐在孟恬的遗像前,眼睛干涩发红。
葬礼上来来往往的人声丶哭声丶吊唁声,全都像隔着什麽东西,模糊不清。
直到入殓师要合上棺木时,常则突然伸手,取下了孟恬无名指上的婚戒。
银色的指环还带着冰冷的温度,他攥在手心里,戒圈几乎要嵌进皮肉。
廖克行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最终什麽也没说。
廖思诚带常则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