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周暄眯了眯眼,“看船桥结构。”
常则举起望远镜,突然僵住,不对劲…
货轮甲板上有几个黑影正往集装箱後躲藏。
“有情况。”他声音很轻,让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辛长城迅速反应,打开无线电:“指挥部,这里是海鹰三号……”
等到登船检查,常则的步枪枪口始终指向地面,但食指没离开扳机。
货轮锈蚀的金属走廊潜伏危机,每扇门後都可能藏着獠牙。
“Clear。”(安全)。
周暄踹开最後一间舱室。
刘炜突然吹了声口哨,引来其馀三人。
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三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正惊恐地抱成一团。
常则蹲下来,擦了擦手,从腿袋里摸出几块水果糖。
最小的孩子接过糖,意料之外的用中文说了句:“谢谢。”
辛长城瞪大了眼睛:“你会中文?”
“爸爸教的。”孩子指着自己脏兮兮的T恤。
上面印着褪色的“北京欢迎你”。
常则张了张嘴,站起来,背过身去。
刘炜看着这孩子,几个人神色各异。
任务报告写完後,四人瘫在甲板上,分享老赵塞的牛肉干。
“你们说,”辛长城看着海上落日,“这些小孩长大後会记得我们吗?”
刘炜嚼着牛肉干:“记得老子的英姿呗!”
周暄望着盘旋的海鸥:“记得蓝头盔就行。”
常则没说话。
他摸了把自己不算特别扎手的脑袋,看着落日一点点往下沉。
“周暄说得对,记得蓝头盔就行。”
热带的暴雨要来得突然。
常则站在岗亭里,雨水在防弹玻璃上扭曲丶蜿蜒。
他这些年又长高了点,近一米九的身高,看上去身形比高中还有高大挺拔。
某只海鸥躲在机枪位下避雨,羽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看起来狼狈又倔强。
高二那年特不服气廖思诚的时候,他淋雨翻墙,结果被廖思诚拎着後领拽进办公室。
那人扔给他一条毛巾,说:“擦干再写检讨。”
潮湿的空气中,常则碰了碰胸前的银戒指。
雨总会停的。
海鸥也是。
他也会。
午夜的海风裹着咸腥气,散在各个角落。
常则依旧站在岗亭里,枪带勒在肩上,重量早已习惯。
远处的海面黑得深沉,偶尔有磷光闪动,像谁撒了一把碎星。
探照灯扫过时,浪尖泛起冷光,又迅速被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