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啊!”校长指着远处一栋玻璃幕墙大楼,“就那儿,市中心最高那栋!”
常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冬日的夕阳下,远处的高楼反射着金色的光,像一座真正的灯塔。
军车驶离校门时,副队长忍不住问:“教官,咱们现在回基地吗?”
常则望着後视镜里越来越小的校园,摸了摸左手的银戒指:“先绕个路。”
车子拐上市中心的主干道,那栋玻璃大楼越来越近。
常则摇下车窗,寒风灌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
“就停这儿吧。”他在距离大楼两百米的地方突然说。
士官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服从命令停了车。
常则独自走到路边,静静望着那座“灯塔”。
大楼门口人来人往,有西装革履的精英,有背着书包的学生,但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
不过没关系。
他知道,有些光不需要靠近,只要确认它还在那里亮着,就足够了。
後面常则让士官们先回基地,自己一个人沿着榕林大道慢慢走。
盛阳的冬天比记忆里更冷,风吹得枯叶在脚边打转。
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银戒指贴着指腹。
榕林大道的那位卖豆腐脑的老婆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他鬼使神差地拐进一条小巷。
那是当年逃课时最爱走的捷径,窄得只容两人并肩过,墙头还爬着枯死的藤蔓。
走到巷子中间,常则突然停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麽长。
咚咚咚……哗啦——
仿佛终于敲破了冰面,却又不能呼吸。
巷子那头的光线里站着个人。
黑色大衣,深灰围巾,手里拎着杯咖啡。那一双眼睛在看到常则的瞬间微微睁大,随即恢复平静。
廖思诚。
八年了,他好像没怎麽变,又好像全变了。
轮廓更锋利,眉间多了道浅浅的皱痕,周身的气场冷得像这冬天的风。
两人隔着五米的距离对视,谁都没先开口。
最终是廖思诚先动了。
他侧身让出路,意思很明确。
各走各的。
常则的喉咙发紧,心中五味杂陈,一瞬间世界就像是要颠倒了一般。
他委屈的很。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突然伸手拽住廖思诚的袖子:“哥,我想你了……”
廖思诚脚步一顿,别过脸,“人老了才会念旧。”语气冰冷。
常则从来没有见过这麽冷漠无情的廖思诚,他愣住了。
不管怎麽说,阔别多年,一切变了又好像没变。
换成别人如果始终等不来,早就另觅新欢。
可是…廖思诚不一样,所以常则有一个新定义。
对东西才是喜新厌旧,对人是难辞其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