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宜似笑非笑地说:“我倒是想考虑呢,可坐您车的代价太大,在场的没人能坐得起吧。再说了——”
她点了点那辆来接机的汽车,“就算连后备箱里都塞俩人也坐不下这里的所有人吧。许先生,您是真心想要接机,还是就顺嘴这么一说呢?”
许少波卡了壳,原本想好的理由就被堵回了嗓子眼。
何长宜朝外面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忽然露出了笑容。
“行了,许先生,您的车我可坐不起,就不劳您大驾,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她话音未落,公路上一列车队朝着机场的方向疾驰而来,卷起满地雪尘。
雪亮车灯晃眼极了,却不约而同地在进入机场范围后暗下,整齐划一地停在航站楼前。
打头的是一辆进口原厂奔驰,副驾上同样跳下来一个人,戴着帽子,几缕棕发活泼地从帽檐下支棱出来,是个高鼻深目的毛子。
年轻毛子长了一张笑面孔,声音也带着轻快的笑意。
“女皇陛下,希望我们没来得太晚~”
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络腮胡巨汉一把挤开他,严肃着脸对何长宜说:“抱歉老板,我们迟到了,路上遇到了劫车团伙,人数较多,处理时多花了一些时间。”
何长宜没问他们是怎么处理劫车团伙的,只是平淡地嘱咐一句:“下次不要再迟到。”
帽子男举手敬礼,笑眯眯地说:“请放心,下次我们会直接撞过去的~”
他转头就对巨汉嚷嚷:“你听到了吗,莱蒙托夫,下次别再用这种小事作为理由!”
巨汉大声地抱怨道:“米哈伊尔,你难道不知道吗,冬天的车是很难洗的!”
许少波看得目瞪口呆,不管是这列价格昂贵的车队,还是这群外国手下,都完全打破了他对何长宜的认知。
就算她在峨罗斯的生意做得大,难道还能随随便便就雇一群外国人?!尤其这几个人看起来即使在如今的莫斯克也算是人才,他们就甘心给一个钟国女人当走狗?!
许少波百思不得其解,而何长宜一行人已经各自坐上了车,不仅不需要超载,而且车上的座位还绰绰有余。
“许先生,需要我捎您一段吗?看起来您的车似乎坐不下这么多人啊——别担心,坐我的车没有任何附加要求,只要是钟国人就可以。”
半摇下的车窗,何长宜抬眼看向许少波,显然是对他先前那一番话的回击。
许少波脸色难看极了,和这列气势汹汹的豪华车队相比,来接他的那辆车简直被衬托得黯淡无光。
“不需要!我们坐得下!”
何长宜也不多说,干脆利落道:“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再见。”
车队如来时一般,席卷一路雪尘,没入了黑暗的公路中,只有遥遥的车灯能够证明它的存在。
许少波几乎要咬碎牙,被车队尾气喷了一脸,怒气冲冲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开车!”
副驾小心提醒道:“许总,那什么,其他人还没上车呢。”
许少波:“……你到后面去,我坐副驾。”
副驾:……
最后这辆两厢家用小轿车硬生生挤进去七个成年男性,四个轮胎肉眼可见的下沉,司机恨不能将油门踩进油箱里,发动机苟延残喘地咆哮,排出一股股黑烟。
全车除了司机,就属许少波坐得最宽裕,但脸色依旧阴沉。
车窗上映出他抱着行李袋的身影,人高马大地蜷在座位上,因为脚下还摞了俩行李箱。
——他早该知道,遇到何长宜就没好事儿!
第142章
何长宜还是第一次来乌萨克。
作为独立不久的前联盟加盟国,乌萨克有着与峨罗斯相似的文化内核,以及一颗同床异梦的心。
或者说,自古以来乌萨克就有着根深蒂固的反峨传统。
尽管作为欧洲粮仓,乌萨克是被联盟生拉硬拽进地推动工业化进程,一举跃升为重要的工业、军事和科研中心,不过看起来乌萨克并不感激联盟。
相反,在联盟解体后,乌萨克迫不及待将它分到的联盟遗产挥霍一空。
虽然峨罗斯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但至少最后肉还烂在自家锅里;而乌萨克就不一样了,白来的东西就是糟蹋起来不心疼,卯足了劲儿地要抹除联盟的痕迹,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它的独立自主。
就比如在绝大部分国家欲拥核而不得时,乌萨克为了投奔民主自由世界而自废武功——作为当时世界第三核大国,乌萨克主动销毁了全部核武器。
就算是林平之,也是先拿到葵花宝典后才自宫,而乌萨克的行为就像是在武林大会上捡到一张写着天下第一武功的宣传单,还没看到葵花宝典的封皮,就迫不及待地割掉鸡蛋。
连核|武|器都能说舍弃就舍弃,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现在乌萨克会将航母当废铁卖了。
当何长宜看到船厂港口停泊的那艘锈迹斑斑的巨轮时,心里浮现出秦将军说的那句话——“这是钟国唯一的机会了!”
确实是唯一的机会,除了乌萨克,全世界到哪儿还能找到第二个损己利人的冤大头?
何长宜最后看了一眼乌德涅夫号航母,转而问起另一艘航母:“所以,那艘已经被拆完的大船呢?”
陪同参观的是船厂副厂长,闻言就不解地问:“您不想要乌德涅夫号?为什么?这是一艘完整的航母,而您只需要用废钢的价格买回去。要知道在前几年这艘船的定价还是两亿美元。”
何长宜惊讶地说:“我是做废钢买卖的,为什么要买一艘航母?”
副厂长一愣,试探性地问道:“那可是一艘航母,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