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兜明看了一眼云善站的位置,确定他不会被锄头误伤后,继续刨着树根。
云善和兜明说了几句话,又跑去看西觉干活,再去看看小丛和坨坨。最后又精神满满地回来挥锄头。
这些树应该长了很多年,根系十分发达。
兜明和西觉把这一片地刨得坑坑洼洼,地上摆了许多从土里挖出来的根条。
云善又干了一会儿,实在是干不动了,丢掉小锄头,躺在树桩上。
坨坨和小丛刨得也很快,两人也把树桩刨出来了,现在正在刨根条。
云善躺了一会儿,扭过身子坐起来,看着兜明把锄头当斧头用,把树桩和根条砍成一块一块的。
太阳慢慢变着颜色往西边跑。
暮色降临的时候,兜明挥着锄头站在小沟里刨冰块。
云善、坨坨和小丛三人忙着把地上的木块往背篓、小车里面捡。
兜明在冰面上刨出一个小口子。他把锄头丢上岸,蹲下去,先捧水洗了把脸,然后又捧着水喝了几口。
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水,兜明喊,“喝水了。”
西觉和小丛放下手里的木块往小沟边走,云善也跟着往那边走。
坨坨喊住他,“云善你过去干什么?没叫你。”
“我也要喝水。”云善继续跟着往前走。
“你喝水壶里的水。”西觉说。想到云善现在水壶里的水应该已经凉了,西觉补充道,“先少喝点。”
“一会儿回家喝热的。”
云善哦了一声,跟着他们到了小沟边。
小丛和西觉下了坡,挨个蹲在冰面开口处捧水喝。
云善也想下去,被兜明拽着棉袄不让他下去,“下面水冷,你喝不了。”
“西西和小丛喝了。”
“我们喝没事。”兜明说,“你喝水壶里的水。”
坨坨喊,“云善,喝冷水会咳嗽,你快回来喝水壶里的水。”
兜明把云善拽回去,云善问,“你们喝冷水不咳嗽呀?”
“不咳嗽。”兜明说,“我们以前不喝热水。”在没认识云善以前,兜明从来都没喝过热水。
不管春夏秋冬,他在山里都喝的山泉水。要是水潭结冰了,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他也会舔冰。
“为什么啊?”云善问。
“因为我们是动物和植物。”坨坨说,“动物和植物是有什么水喝什么水。”
“我们不烧水。只有人类会烧水喝,把东西煮熟了吃。”
“我修行好了,也可以喝冷水吗?”云善问。
“等你喝冷水不生病的时候就可以喝。”坨坨道。
捡完木块,西觉背上背篓,一只肩膀上扛着半棵树桩,另一只手拉着小车的一根绳子。
另一根绳子是云善拉的。
西觉担心云善拉车手会凉,把绳子绑在云善腰上。
重量都被西觉拉了,绑在云善身上的绳子一直都没有绷起来。
小车里已经没有录音机的位置了,录音机被坨坨拎在手里。他扛着西觉的大锄头,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哼哼。
一盘磁带循环听了一下午,现在谁都能跟着伴奏哼那么几句。
兜明在空旷的田野间放声唱歌。声音大得快盖过录音机里的声音了。坨坨索性关掉录音机,听着兜明一首一首地唱。
听了一会儿,坨坨发现兜明竟然能一句不落地唱出歌词,他佩服道,“你怎么听听就会唱一首歌了?”
“很简单。”兜明停下唱歌回答坨坨。
“才不简单。”坨坨不满地说,“我怎么没学会。”
兜明哼笑着不说话,继续唱歌。
坨坨和云善跟在后面拖腔拉调地一起哼曲儿。
西边的太阳落了山,东边的月牙挂在半空中。
不等云善他们到河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云善跟在西觉身边,只能看到坨坨和小丛黑乎乎的人影。
“天黑了。”云善说,“没带手电筒。”
西觉把绳子换到另一只手里,牵起云善的小手,“天黑了,云善慢点走。”
月亮往上升起些,也亮了些。云善的视野里总算不是那么黑了,模模糊糊地大概能看清点东西。
冰面反射着月光,河里是一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