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路尽头,我刚迈出一步,脚底还没站稳,头顶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七彩的光从天上倒灌下来,像瀑布一样砸在祭坛中央。地面开始震动,不是那种山崩地裂的抖,而是有节奏地跳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我抬头看去,裂缝里走出一个人。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脸也一模一样。可他的眼神不对,冷得像冰窖里的刀锋。他手里握着红莲刃,刀尖拖在地上,划出一条细长的痕迹。
我没有动。
他停下脚步,站在裂缝边缘,盯着我看。
“你就是原本的我?”他开口了,声音和我一样,但语气里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软弱、优柔寡断、靠别人替你扛事。这种人,根本不配掌握永恒。”
我右手食指敲了敲剑柄,这是我在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宋君婉和杜凌菲站在不远处,她们想动,却被七根泛着光的锁链缠住身体,动不了。血屠站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他的虚影已经亮起,骨头一根根浮现出来,泛着金光。
“别过去。”我对血屠说。
他没听,直接冲了上去。
镜像陈默抬手就是一刀,红莲刃劈出一道血色弧光。血屠横臂格挡,金刚骨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人被震退三步,虚影晃了两下,差点散掉。
我往后跃开,右眼忽然烫。
一股热流从眉心炸开,瞬间蔓延到全身。我的视野变了,能看到空气中的波动,能感知到每一丝灵气的流动。这不是普通的觉醒,是某种更深的东西被激活了。
永恒之瞳,开了。
我双手抬起,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动。两把剑影在我掌心凝聚,一把偏银白,一把泛紫光。它们不是实体,也不是幻象,是我意志的延伸。
“你说我不配?”我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为谁挡过刀?有没有人在你倒下的时候喊你的名字?”
他冷笑一声:“那些都是累赘。真正的强者,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所以你根本不是我。”我握紧双剑,“你只是个不敢承认自己孤独的影子。”
话音落下,我冲了上去。
双剑交叉斩出,银紫光芒撞上红莲刃。轰的一声,冲击波炸开,地面裂成蛛网状,碎石飞溅。我们都被震退几步,脚底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痕。
他甩了甩手腕,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我能接下这一击。
“有点意思。”他说,“看来这具身体,比我想象中强一点。”
“不是身体强。”我站直身子,“是我比你更清楚自己是谁。”
他不再说话,再次逼近。
这一次度更快,刀光连成一片。我用双剑格挡,每一击都震得手臂麻。他的力量比我大,招式更狠,每一刀都奔着要害来。
我后撤半步,左脚点地转身,双剑回旋扫出。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削向我肩膀。我低头避开,剑锋擦过丝,几缕头飘落。
“你逃不掉的。”他说,“我是你最真实的一面——那个不想再忍让、不再伪装、只想用力量碾碎一切的你。”
“可那不是全部。”我喘了口气,“我还记得张大胖塞给我的酱肘子,记得宋君婉撑伞站在我左边的样子,记得杜凌菲明明怕得要死还站在我前面。”
我抬起头,盯着他:“你忘了这些,所以你只是残缺的我。”
他眼神一闪,刀势微微迟滞。
我抓住机会,双剑合并,化作一束光直刺他胸口。
他抬臂格挡,红莲刃与我的剑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我们贴得很近,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你以为守护就能变强?”他低声说,“等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那就试试。”我说,“只要我还站着,就不会让他们倒下。”
他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就在这时,我识海深处传来一道声音。
“小心……”幽璃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不是外敌,是你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部分。”
我没回应,但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这个人,确实是我。是他把我所有犹豫、恐惧、愤怒都抽离出来,变成一个只信奉力量的存在。他否定我的软弱,也否定了我的坚持。
可正因为我有过动摇,才明白什么是必须守住的。
我猛地力,将他推开数步。
落地瞬间,我双脚分开站稳,双剑重新分开,一前一后架在身侧。
他甩了甩刀,血珠从刃尖滴落,在地上烧出一个小坑。
“你还真是顽固。”他说,“明明知道打不过我,还要撑着这副模样?”
“打不打得过,不是你现在说了算。”我活动了下手腕,“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在打。”
血屠站在我斜后方,金刚骨重新凝聚,虽然比刚才暗淡了不少,但他还在。
宋君婉和杜凌菲虽然被锁链绑着,可她们的眼神都没退。一个在咬牙盯着战场,一个手指还在轻轻敲击剑鞘,像是在计算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