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好的斗法不看,怎麽光看自己了?良景生今天未免也太关注他了。
远处的碧空之上,仍旧没看到闻人语的衣角,只见卷土重来发起进攻的御兽宗宗主再一次被轰了下去。
一道足以斩落苍穹的冷冽剑光,紧随其後。
一块风中飘摇的肉一般,兽宗的宗主直直掉了下去,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剑光死死劈了下去。
鲜血汩汩而出,御兽宗宗主腿弹了一下,泡在血水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死了。
“还有谁想报仇的,一起上来。”
冷淡得不带一丝一毫多馀的感情,久违地落到了祝弥耳中。
真的太久了。
久到祝弥觉得他的声音变得陌生,被他所不知的岁月侵染过的疏离和深沉,以至于这一瞬间,祝弥都恍惚了。
御兽宗宗主修为至少在炼虚境之上,而且极擅长操纵灵兽,却不知为何,他今日一只灵兽都没有使唤出来,自己便折戟沉沙于此了。
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还是闻人语太清晰他的弱点出手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召唤自己的灵兽便死了?
再多的疑惑与猜测只能日後再议了,闻人语丢下如此狂妄之语,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自然有人不服。
他话才落下,便有数道身影钻入云层之中,寻仇者的控诉声纷至沓来。
“你为何抢我们宗门的镇宗之宝?!”
“你那日路过,天上地下,隔着几十丈,竟是偷偷吸干了我们宗门的三条灵脉!你还回来!”
“你偷了我师尊的神器!你藏哪儿去了!”
“……”
来路各不相同,或是鼎鼎有名的大宗门,甚至和天玄宗也有些交情,或是来自寂寂无名但却有绝密独门秘籍的小宗门,字字泣血道来闻人语这一路上的为非作歹。
天玄宗乃名门正派,闻人语此行此举多少有辱门楣,在场的天玄宗弟子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纷纷嘟囔抱怨起来。
“谁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只是路过就能吸光灵力,该不会是自己用尽了找个借口赖师兄头上吧?要是这麽夸张,闻人师兄早就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第一修士了!”
“编谎话好歹也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张嘴就来!”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如果他们说的是假的,何必大费周章找上门?我们宗门的实力可是声名在外,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不自量力地找过来……”
“你这人胳膊肘怎麽向外拐?!”
“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就事论事帮理不帮亲懂不懂!你别忘了他身上可是有魔种,干得出这种事有什麽稀奇的?!他没干过吗?”
“你……!”
吵吵嚷嚷,各方争执不下。
闻人语照单全收,不做任何辩解。
数道密集的芒光,裹挟着色彩各不相同的灵力,锐不可当地朝闻人语打了过去。
汹涌浩瀚,目标明确,那厚厚的云团瞬间被奔涌的灵力切割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碎片,如同水滴落地飞溅的碎屑一般转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被层层遮掩的地方变得明朗。
灵力的馀波轰然荡开,就连头顶的青阳烈光成为苍穹的涟漪,不遗馀力地扑向远方,天地间刮起呼啸的狂风,连绵的草木丶流淌的山河和拥挤的人群都为之震荡,修为较低的弟子有的抱团护住了自己的身躯,有的寻求了强者的庇护。
也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的人,呜呼哀哉之声不绝于耳。
云台离得更近,祝弥被吹得站不稳,迎面而来的馀波把他卷到了云台的边际,险些要掉落下去时,被猛地拽了回去。
祝弥心惊胆颤,朝良景生投去感激的一眼,这麽高的台子,要是掉下去,必然会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到时候唱《小寡夫上坟》的,可就是闻人语了。
下一刻,良景生默不作声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护体灵罩内。
他微微松一口气,再次看了过去,湛蓝天色里略过一道残影,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眼睛都跟不上他飞移的脚步,逞论看清闻人语的脸?
祝弥的目光紧紧跟随那道残影,空落落的心口也不识时宜地剧烈跳动起来。
“那麽多人,师弟打得过吗?要不要我们出手帮一下?”张不凡提议道。
“静观其变,贸然出手反而会妨碍他,”良景生眯起眼睛,“而且你们不想看看他的真实实力吗?”
“到了最後关头再出手,也不是不行。”
几人神色各异,这倒是相当有力又诱人的理由。
又有谁不好奇呢?
尤其是亲眼目睹闻人语步入虚妄迷境乾坤倒转阵的阵心後,人皮白骨与千万怨灵,坍塌的迷境,必死无疑的局面,闻人语历经了生死之关後看起来安然无恙,哪个修士能不好奇历经此劫後他实力提升到了何种境界?
祝弥掐了一下自己发抖的掌心,不停地自我安抚,闻人语是最强的。
过去,现在,将来。
围着闻人语的修士约莫有十七八人,所修法门各不相同,远伐近攻,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