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缓慢流淌。
远处军营隐约传来号令声、车辆引擎声,更远处香港方向的零星灯火开始闪烁,像沉睡巨兽惺忪的眼睛。
王忠义调整着呼吸,使之绵长而轻细,几乎与环境中的风声融为一体。
他检查了随身物品:几块高能量压缩食物,水壶,‘杀’字匕,ak加上个压满子弹的弹夹,伯莱塔f手枪及弹夹,以及几枚美制和苏制rgd-手雷。
枪支只是备用——他这次行动的核心是刺杀、与制造混乱,而非正面强攻。
枪械杀伤力虽大,但造成的恐惧却不足。
盐田区的黄昏,天空像一块被血浸透的绸缎,从橙红渐变为暗紫。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这片土地,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愤怒。
百姓们刚刚吃过晚饭,碗筷还未来得及收拾,便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
前两日的冲突让三人受伤,其中一位是十六岁的少年,被英军的警棍打断了肋骨。
消息像野火般在盐田区蔓延,愤怒在沉默中酝酿,终于在第三个黄昏爆。
起初只是几个人,站在村口低声议论。
然后十几个,几十个,像溪流汇入江河,人群自地向界碑处移动。
没有人指挥,没有旗帜,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男人们挽起袖子,女人们紧抿嘴唇,老人们拄着拐杖,眼中闪烁着久违的火光。
当人数聚集到上百人时,一个年轻人爬上路边废弃的石碾。
他叫陈启明,是盐田小学的教师,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大英国道歉!”
他的声音撕裂黄昏的宁静,嘶哑而坚定。
“大英国滚出香江!大英国赔偿!”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爆出雷鸣般的回应。
“道歉!滚出去!赔偿!”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人们开始缓缓向界碑移动。
脚步整齐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在土地上,出闷响。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支沉默的军队。
界碑另一侧,大英士兵早已严阵以待。
三十名士兵排成两列,持枪而立,刺刀在余晖中闪着寒光。
他们身后,还有更多士兵从营房中涌出,迅组成第二道、第三道防线。
这些士兵大多来自英国本土或殖民地,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中满是对“土着”的轻蔑。
一个中尉军官走出队列,他叫詹姆斯·哈罗德,金蓝眼,制服笔挺。
他慢悠悠地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将烟雾吐向大夏国方向。
“东亚病夫。”
他用蹩脚的粤语喊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过边界。
“都是纸老虎!”
人群中爆出愤怒的吼声。
哈罗德却笑了,他举起手枪,朝着天空连开三枪。
砰!砰!砰!
枪声在黄昏中炸响,惊起远处树林中的鸟群。
喧闹声戛然而止,只有哈罗德嚣张的笑声在回荡:
“听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声音!你们那些叫喊,连狗都吓不跑!”
大夏百姓确实被枪声震慑,不少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但随即,更大的愤怒涌上心头。
一个老人颤抖着手指向哈罗德:
“洋鬼子!这是我们的土地!”
“你们的土地?”
哈罗德嗤笑,用英语对身边的士兵说。
“他们还以为这是一百年前呢。”
士兵们哄笑起来,有人甚至模仿大夏百姓的口音,怪腔怪调地重复“道歉、退出、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