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东宫的海棠谢了又开,檐下的铜铃在风里摇出半载的温柔。
这半年里,楼昭的日子过得像浸在蜜里——白日里有温京祈寸步不离的相伴,他处理朝政再忙,也会抽空回来陪她用膳,或是在花园里并肩散步,指尖永远牢牢牵着她的手,生怕她受一点磕碰。
温清然更是黏她黏得紧,每日都要跑到东宫来,拉着她描花样、喂锦鲤,叽叽喳喳的笑声填满了东宫的每个角落。
三位皇子也常来探望,殿内总是一派和睦热闹。
到了夜里,温京祈的温柔便多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他总爱从身后拥着她,下巴抵在她颈窝,呼吸灼热地拂过她敏感的肌肤,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惹得她浑身软,却又被他牢牢锁在怀里,逃不开也挣不脱。
他会在她耳边低喃情话,说着这半年来的欢喜与满足,吻从她的眉眼一路落到唇角,温柔又缱绻,直到满室的暧昧气息与龙涎香交织,成了彼此最亲密的私语。
这般甜腻的日子过着,楼昭渐渐现了些许不同。
起初只是晨起时总觉得困倦,往日里爱吃的酸梅糕,如今闻着竟有些反胃,偶尔还会莫名犯恶心,胸口也总有些闷。
“许是秋燥犯了,或是夜里没睡好。”
她起初这般想着,只让云袖炖了些清热润燥的汤品,并未放在心上。
可这不适却日渐明显——往日里能陪着温清然跑遍整个御花园,如今走不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觉得腰酸腿软。
夜里睡得再沉,也会被突如其来的饥饿惊醒,偏偏只想吃些酸脆的果子,像是青杏、山楂,甚至连温京祈案头的醋渍花生,她都忍不住抓了几颗解馋。
温京祈最先察觉到不对劲。
那日他处理完朝政回东宫,刚进门就看到楼昭正坐在窗边,对着一碟刚送来的青李子蹙眉,指尖捏着一颗,却迟迟没放进嘴里,脸色也有些苍白。
“怎么了?不舒服?”
他大步上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可触及她脸颊时,却觉得比往日凉了些。
楼昭摇摇头,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李子闻着有些呛,可又想吃。”
话刚说完,胸口一阵翻涌,她猛地捂住嘴,起身就往净室跑去。
温京祈心头一紧,连忙跟了过去。
只见楼昭扶着榻沿干呕了几声,却没吐出什么,脸色反倒愈苍白,眼角泛红,带着几分狼狈。
“昭昭?”
他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满是焦急。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传太医!”
“别……”
楼昭缓了缓,扶着他的手站起身,声音虚弱。
“许是着凉了,过会儿就好,不用麻烦太医。”
可接下来的几日,这样的情形愈频繁。
温京祈再也按捺不住,不顾楼昭的阻拦,硬是传了太医来诊脉。
楼昭坐在软榻上,手腕搭在脉枕上,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
她想着许是近来贪凉,或是饮食不调,最多开些调理的方子也就罢了。
温京祈却站在一旁,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指尖微微泛白,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太医闭目凝神,指尖搭在楼昭腕上,片刻后,原本平静的神色渐渐染上喜色,他捋了捋胡须,抬头对着温京祈和楼昭拱手笑道: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太子妃这是有喜了!”
“有……有喜?”
楼昭猛地睁大眼睛,桃花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眼角的红痣都跟着微微颤动。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已经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僵,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遍全身。
她起初以为的秋燥、着凉、饮食不调,原来都是这个小生命到来的信号。
那些突如其来的困倦、莫名的反胃、对酸味的执着,竟都是孕期的反应。
温京祈更是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底瞬间迸出狂喜的光芒,握着楼昭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楼昭微微蹙眉,他却浑然不觉,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