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叫他吗?
他记得,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叫他的。
后来长大了,碍于身份,她便改口叫“太子殿下”,再也没有用过这个亲昵的称呼。
可此刻,在她毫无防备的睡梦里,她还是叫了出来,叫的是“哥哥”,不是“太子殿下”。
温京祈的眼眶瞬间热了。
他俯下身,额头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甜的玫瑰香,耳边是她均匀的呼吸声,还有那一声带着余温的“哥哥”。
“我在,昭昭。”
他轻声回应,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境,又像是怕这声回应晚了半分,她就会收回这份亲昵。
“太子哥哥在。”
他想起上一世,她弥留之际,意识模糊间,似乎也叫过什么,只是那时他离得远,又被悲痛冲昏了头,没能听清。
如今想来,或许那时她叫的,也是这声“哥哥”吧?
是在怪他,怪他后来的疏离,怪他没能护好她吗?
楼昭像是听到了他的回应,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小脑袋往枕头里蹭了蹭,喃喃道:
“太子哥哥……蜜饯……”
温京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又酸又软,眼眶里的湿意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原来,她什么都记得。记得小时候的蜜饯,记得他这个太子哥哥。
他抬手,用袖口悄悄擦去眼泪,指尖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仿佛握住了这一世的救赎。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把爱意藏在心底,把亲近让给规矩。
他要尽快大婚,要把她接到身边,要让她重新变回那个可以肆无忌惮叫他“太子哥哥”的小团子,要让她永远都能吃到最甜的蜜饯,永远都能带着这样清甜的香气,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昭昭,等我。”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郑重的誓言。
“等我们大婚,我就把天下最好的蜜饯都给你,天天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
窗外的残月渐渐西沉,夜色即将褪去。随从再次低声提醒:
“殿下,真的该走了。”
温京祈深深看了楼昭一眼,将她的手腕轻轻放回被中,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易碎的梦。
他缓缓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直到走出内室,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还能隐约听到她在梦里低低唤着“太子哥哥”。
廊下的风带着夜露的凉意,吹在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抬手摸了摸眼角,残留的湿意还在,心里却满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一世,他不仅要护她周全,还要找回他们遗失的时光,让那声“太子哥哥”,重新响彻在他们往后的每一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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