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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霜花里的残香与念中病榻旁的诗声与暖阳(第1页)

阿哲来诗社送新印的诗集时,晨雾还未散尽,巷口的桂花树浸在乳白的雾里,只闻得见甜香,看不清轮廓。他抱着用牛皮纸包好的诗集,纸页边缘还留着印刷时的墨香,脚步轻快地踏上诗社的青石板台阶——这本《风里的诗》收录了一尘的遗作和孩子们的新作,林女士上周还念叨着“等印出来,要在扉页绣朵向日葵”。

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药味混着淡淡的樟木香扑面而来,像冷水浇灭了桂花香里的暖。阿哲心里“咯噔”一下,怀里的诗集差点滑落。客厅里静得反常,《春江图》与《山野诗卷》在晨光里垂着,绢布的褶皱里藏着沉郁的气。林女士正蜷缩在藤椅上,月白色的薄衫滑落半边肩头,露出的锁骨像两弯浅月,脸色苍白如宣纸上未干的墨,连唇瓣都失了血色。绣盒歪在脚边,里面的丝线散了出来,缠成一团紫与黄的乱,那枚母亲留下的银针掉在地上,被晨光映得闪着冷光,像颗失了温度的星。

“林姐!”阿哲心头一紧,快步冲过去,诗集“啪”地掉在地上,纸页散开,露出里面“针脚藏着暖”的句子。他伸手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透过指腹传来,像触到了烧红的烙铁,让他瞬间红了眼眶。林女士缓缓睁开眼,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蝶,看见是他,嘴角勉强牵出个浅淡的笑,声音轻得像缕烟:“阿哲……诗集来了?”

送医检查的结果,像块被秋雨泡透的巨石,沉甸甸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医生拿着片子,眉头锁成个结,声音低沉得像压着云:“旧疾复,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叶了……剩下的日子,别让她累着,好好静养吧。”阿哲拿着诊断书走出诊室,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他眼睛疼,手里的纸像有千斤重,字里行间的“晚期”“保守治疗”,像一把把钝刀,割得人心头麻。

诗社的地下室,第一次变得这般安静。往日里孩子们读诗的脆响、老人们谈天的絮语、阿哲煮茶的咕嘟声,都被一层无形的纱罩住了,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潮湿的空气里荡出空落的回音。老周每天天不亮就去市场挑雪梨,选那种皮薄肉嫩的,回来用砂锅炖上冰糖,再放两朵川贝,小火煨着,直到梨肉烂成泥。他用青花瓷的保温桶装着,外面裹层棉布,怕路上凉了伤她的肺,送到病房时,总要先舀一勺试试温度,烫了便吹凉,凉了便再去护士站热一热,像伺候自家亲姐。

诗社的年轻人自排了值班表,轮流守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张婶的儿子小伟负责打理诗社的花草,每天给薰衣草浇水时,都要对着盆栽说“林老师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好好长”;镇中学的语文老师李姐接过了整理诗稿的活,把孩子们新寄来的诗分门别类,用红笔轻轻圈出精彩的句子,说“等林老师回来,定要夸这些孩子进步快”。他们默契地不提“病情”“日子”,只在有人问起时,笑着说“林姐就是累着了,歇阵子就好”,仿佛只要说得够真,谎言就能变成真的。

溪头镇的孩子们得知消息,是因为寄去的诗稿迟迟没收到回信。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向日葵干花哭了半宿,说“林老师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的诗了”,后来阿哲打电话过去,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林老师在绣一幅很大的画,等绣完了就给你们回信”,电话那头的孩子们才破涕为笑。没过几天,邮局送来个鼓鼓囊囊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向日葵干花,金黄的花瓣虽然脆,却依旧朝着一个方向,像还在追着太阳。花中间藏着几十封用彩纸写的信,字迹歪扭得可爱,有的纸页上还沾着泥土和泪痕。

“林老师,这是我采的向日葵,我把它们晒成干花,这样就不会谢了,像我们对你的想念一样。”

“林老师,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学会了绣蒲公英,等你回来教我绣风的样子。”

“林老师,阿婆说生病要多晒太阳,我把溪头镇的阳光折了一叠在信里,你拆开就能闻到暖。”

林女士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秋叶一片片落下,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进窗缝,在白被单上投下细碎的影。她心里却惦记着诗社的事,让阿哲把绣盒和素绢带到病房。素绢铺在床尾的小桌上,被阳光照得半透明,像块融化的雪。她每天强撑着精神,靠在床头,绣上几针。她要绣一幅《暖火图》:画面中央是地下室的旧书桌,一尘站在灯光下,白衬衫的袖口卷着,手里捧着本翻开的诗集,嘴角带着笑,像在念某句动人的诗;母亲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里握着银针,膝头摊着半幅绣品,老花镜滑在鼻尖上,眼神却亮得很;而她自己,就站在窗外的向日葵田里,穿着浅蓝的连衣裙,笑着朝他们招手,风掀起她的衣角,与花田的金浪缠在一起。

银针起落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风箱漏了气,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细微的“嘶”声。咳声也越来越重,常常绣着绣着,胸口就涌上一阵腥甜,不得不停下来,侧过身用手帕捂着嘴,帕子上很快便晕开点点红梅。阿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和颤抖的指尖,心疼得像被针扎,劝她:“林姐,歇会儿吧,绣活不急。”她却摇摇头,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素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指尖依旧执着地穿梭在绢布上:“我要把这幅绣完……把我们三个人的时光,都绣进去……这样,就像我们从没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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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阳光很好,像被筛子滤过的金砂,落在素绢上,给那些细密的针脚镀上一层暖金。林女士轻声哼着《绣诗》的调子,声音微弱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却温柔得能化开冰,“线儿牵呀牵,牵过了流年……”她想起一尘唱这歌时的模样,他坐在阁楼的窗边,外面下着雪,他的声音裹着雪的清,却带着化不开的暖;想起母亲教她绣花时的模样,阳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母亲的针脚稳得像座山,说“阿林你看,线要顺着心走,才不会跑偏”。那些温暖的时光,像潮水般涌来,将她轻轻包裹,让她暂时忘了身体的疼。

老周送来的冰糖雪梨汤还温着,青瓷碗放在床头柜上,梨肉的甜香混着药味,倒也不算难闻。林女士绣完一尘衬衫的纽扣,停下来喝了一小口,甜意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些腥气。她看着碗里自己的倒影,消瘦的脸在汤里晃荡,像朵快要凋零的花,却忽然笑了——至少,她还能绣,还能想,还能被这么多人记挂着,这就够了。

午后,阳光移到墙上,照在阿哲带来的诗集上,封面上“风里的诗”四个字闪着光。林女士让阿哲读诗给她听,阿哲翻到一尘的《针脚》,声音尽量放得轻柔:“每一针都是未说的话藏在绢布的褶皱里等风来的时候一句句散开有的变成花有的变成星有的变成你回头时眼里的暖……”

读着读着,阿哲的声音哽咽了,他看见林女士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在素绢上母亲的针脚旁,与之前的汗痕融在一起,像颗会呼吸的珍珠。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在移动,只有针脚在生长,只有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爱与念,在无声地流淌,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酿成了永恒的暖。

溪头镇的孩子们寄来的向日葵干花,被阿哲插在玻璃瓶里,放在窗台。阳光照在花盘上,投下细碎的影,落在《暖火图》的素绢上,像给画里的向日葵田,又添了几分真。林女士望着那抹金黄,指尖的银针又动了起来,这次,她要绣一只蝴蝶,从花田飞进窗,落在母亲的绣绷上,像她当年追着蝴蝶跑的模样。

尽管呼吸越来越困难,尽管每一针都要费很大的劲,但她的眼神却亮得像星,仿佛那素绢上的世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而病榻旁的诗声、暖阳、花香,都成了这归宿里,最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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