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从未真正过去。
她的手指仍攥着那支钢笔,笔帽被捏得响。
掌心出汗,微微滑腻,像是被记忆里那晚的潮意反复打湿。
她没察觉,自己的呼吸早已凌乱,连带着胸口剧烈起伏——她穿的是细针织的内衫,衣料柔软却极易贴肤,此刻因她不断抽气而起伏得厉害,胸线紧紧绷在衣料下,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将那层理智的布料撑到边缘。
身上的白大褂原本扣得整齐,此刻因紧张微微歪斜,领口偏向右侧,露出锁骨下方那一小片被冷风吹起的起伏轮廓。
她立在灯下,侧脸苍白。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块将裂未裂的瓷器。
她不知道自己沉在回忆中多久,只记得在某一刻,有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左肩。
不是拍,而是指节轻点,像是怕惊到她,又像在确认她还活着。
她猛地一震,转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踝撞到实验桌椅的金属角,出一声闷响。
胡彦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如常。
他并没有露出疑问或惊讶,只是抬起一只手,递来她落下的笔帽。
“你刚刚掉了。”
语调轻轻的,没有一点探究的成分。
“……谢谢。”她伸手去接,指尖却轻轻颤了一下。
胡彦生没有接触她的手,只在她要拿走时主动松手。
笔帽落入她手心,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
她低头的瞬间,垂下的丝遮住半边脸颊,她努力咽下喉咙中的一口血腥味,抬起头时已然恢复平静“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胡彦生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主控台,“今晚工作量不重,但样本活性很强,你必须集中注意力。”
“是。”
她重新站回原位,却下意识将身体重心向右偏了一点,与胡彦生拉开刚才肩部擦过的那一点点距离。
哪怕他从未做出越矩的举动,她依然本能地收紧了那道界限。
可也正因如此,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意识到,胡彦生不是“安全的”。
他是个科学家,极致理性、冷静、有序。他会给你留三厘米的空间,也会精确控制你的崩溃阈值——他不会伤害你,却也不会救你。
他不是猎人,但他会养狼。
此刻,他像是在养一头尚未完全失控的“病毒”。而她,很可能已经成为那只体内孕育病变的宿主。
她低头盯着屏幕上王时的神经波动图谱,线条不断地向上攀升。
那条由神经电信号绘成的脉冲曲线,就像是某种无形心跳,一点点渗进她的眼睛、耳朵、指尖。
屏幕上显示
神经响应延迟负11毫秒突触环增强5。2x
自主振幅激增趋势持续她突然意识到,王时的身体,虽然沉睡,却在“呼吸”。
不是真的呼吸——而是一种比呼吸更深层的神经式生命活动,它正在每一帧图像里悄然增长。
就像火山,在厚重积雪下酝酿喷。
而她,正被人安排在这座火山的边缘,看守、记录、等待。
或者,陪葬。
远处手机微微一震。
她默默掏出一看。
[未知号码]
“你不回我消息,是不是怕你老师看见?”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是谁。我只是……太想你了。”
“不然你来见我一面,我把那些视频删了。”
她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下去。
指尖因为紧握手机而颤,屏幕背光反照在她脸上,像是刀刃在割开她刚愈合的那道伤口。
她抬眼看了胡彦生一眼。
他没有注意她,只在翻阅资料,眉头皱着,仿佛在思考某组样本数值之间的逻辑断裂。
她咬紧牙关,把手机调为静音,重新滑进大衣口袋。
但她知道,这只是第一封。
真正的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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