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B区更衣室的感应灯“滋啦”一声亮起,又在三秒后自动熄灭,只剩排风扇单调的嗡鸣,像一只垂死的苍蝇在头顶盘旋。
空气里永远是那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混着来苏尔和一点点腐烂的甜腥,仿佛有人把尸体泡在糖水里,再撒一把消毒粉。
向思思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储物柜,胸口剧烈起伏。
她手里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白。屏幕早已黑掉,可那条短信像烙铁一样烫在视网膜上
【金德凯】
“我也想再尝尝Room12的味道。今晚,B区更衣室。不来的话……”
她猛地拧开水龙头,捧起冰水狠狠拍在脸上。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砸进水池,出细小却清晰的“嗒嗒”声。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唇色被咬得紫,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惊恐和死灰。
“我已经……戒了……”
她对着镜子低声喃喃,像在说服自己,又像在哀求谁。
冷水顺着颈窝滑进白大褂领口,贴着锁骨往下流,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可越是冷,那股从脊椎深处爬上来的燥热就越清晰,像有人在骨髓里点了一把火。
“是啊,过去的事,怎么能忘呢?”
一个黏稠、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像下水道里反涌上来的淤泥,缓慢、恶心,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粘着力。
向思思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了。
她不敢回头,却从镜子里看见了那张脸
金德凯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厚底黑框眼镜后,那双小眼睛眯缝眼闪着贪婪而阴毒的光。
他穿着极不合身的白大褂,松松垮垮的,像一条被强行塞进麻袋的蛇。
他摘下眼镜,用一块脏得黄的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动作慢条斯理,每一下都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从容。
空气里顿时多了一股酸腐的口臭,混着没洗头的油腻味,像酵了三天的垃圾桶突然被掀开盖子。
“金……金师兄。”
向思思转过身,背死死贴着洗手台,指节扣住大理石边缘,指甲缝里都泛出青白。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尾音还是抖得不成样子。
“叫得真生分。”金德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牙缝里还卡着一点污渍,“我还想听更亲密点的说法呢。”
最后一个词,他故意拖长了音,舌尖舔过牙缝,出“啧”的一声湿响。
向思思的瞳孔骤然收缩。
周五下午,hopeRoom,潮湿的霉味,侏儒男人粗短的手指,摄像机红灯一闪一闪……
那些被她用尽全力封存的记忆,像被人生生撕开封条的黑水,轰然决堤。
“你……你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抖,尾音破碎。
“别装傻嘛,思思。”
金德凯一步步逼近,皮鞋踩在地上,出黏腻的“啪嗒、啪嗒”声。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头油、烟草和几天没洗澡的馊味扑面而来,向思思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脸上那些此起彼伏的痘疤和油光。
他抬起手,那只手指短粗、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缓缓伸向她的脸。
向思思本能地偏头。
“啧。”金德凯不悦地咂了咂嘴,手却没停,而是直接一把抓住她散落在肩头的长,用力往后一扯。
“啊!”
向思思吃痛,被迫仰起头,修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他浑浊的视线下,喉结滚动时,皮肤上一次被掐出的淡青淤痕还隐约可见。
“躲什么?”金德凯凑近她的耳边,热气喷在她耳廓,带着腐烂的口臭,“在那个侏儒面前,你可是乖得像条狗一样。跪着,舔着,还一边哭一边说‘谢谢主人赏赐’……我可是都有视频的。”
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屏幕的光映在他油腻的脸上,晃出一层诡异的绿。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年轻的向思思跪在肮脏的地毯上,眼睛红肿,嘴角挂着白浊,身后是那个侏儒男人猥琐的笑声。
声音很小,却足够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乖,吞下去……对,就是这样……”
向思思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不要……求你关掉……”
“嘘——”金德凯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指腹粗糙油腻,蹭得她嘴唇生疼,“这里可是研究所。要是让胡老师知道,他那个冰清玉洁、出身名门的得意门生,其实是个被人玩烂了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