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清闻言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又露出笑容,“长生殿下见多识广。”——这竟然也是承认了。
“还是个改良後去芜存菁的新版新生派。”江景鸢阴阳怪气道。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颜如归,面露好奇,好像是真的在诚心发问般道:“虽然说是蛇鼠一窝,但我还是很奇怪,你们两个是怎麽能容忍对方丶混到一块儿的?”
江景鸢看向颜如归,问:“你之前不是还在找血玺中的长生成仙之法?怎麽忽然又巴不得江景谦连着整个渊国江氏同归于尽?你又不想活了?”
她愣愣地转动目光看向林宴清,对颜如归说:“总不能……是乐于助人,要成人之美?”一顿,默默道:“那你这善心还挺缺德的。”
话音一落,江景鸢向前踏出一步,眼前景象瞬顷变化,她霎时出现在桌边的林宴清面前。
长剑出鞘,发出一道轻灵的凤鸣龙吟,骤然砍向林宴清的脖颈!
“咚!”
血水飞扬,人首落地,椅子上端坐着的人影僵立一瞬轰然倒地。
腥气被四周的暖洋洋烘得愈发令人作呕,温暖殿内,久久死寂。
江景鸢皱了皱脸,那股暖烘烘的腥气直冲脑门,熏得她头晕!江景鸢忍着头晕目眩,心念飞快一动,“刷啦啦——”宫殿门窗大敞。
高山上的寒冷狂风呼啸着肆意穿梭殿内殿外,挥散暖热和腥臭。
江景鸢无声呼出一口气,抓着剑鞘丶提着长剑转身朝着窗边躺椅方向走去。
忽然,江景鸢猛地刹住脚步,转身看去。
热茶升腾的白雾散尽,只见桌边椅子上稳稳坐着一道熟悉人影。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出……”颜如归头也没回,叹了一声,语气满是无语地咕囔道。
江景鸢正正盯着前方椅子上的人影。
林宴清整个人完整地稳稳当当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他脸上浮现笑容,轻笑着和颜如归闲聊道:“还是国师大人料事如神。”
“有些人的坏脾气见长……”颜如归没接他的话,只“呵呵”道。
江景鸢定在原地,眼眸沉沉,好半晌不语。
“它要再次醒来了。”颜如归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他懒懒散散地倚在躺椅上,随口般说道:
“衆生用恐惧和恶意喂养出来的东西要再次化为实质降临,与其将它喂养长大成庞然大物,倒不如遂了新生派的愿——是应了象,也是快刀斩乱麻丶更快推进。”
“我是想长生啊,这不是没有长生成仙之法吗……”颜如归语气没所谓地说道,“那就算了。我就行善积德,好让万物免受水深火热之苦。”
江景鸢嘴一抿,忽然好奇又惊诧般地问:“你知道?”
随即,她嗓音一冷,道:“你知道,你不也是在助长它?假惺惺!”
话音落地的下一瞬,她又冷笑一声,当即就要喊来江未济——颜如归手里的保命底牌是什麽东西,她是不知道,但总有人会知道!
然而她心念刚一动,猛然记起自己已经把“山楼”给了江景渐,动作顿了下来,又眼神一凝,无声呼唤起远方的许卿临。
许卿临的目光看了过来,闻言一顿,在她脑海中说道:“无非就是替身丶转嫁。”
“怎麽解决?”江景鸢问道。
脑海中霎时安静了,片刻,许卿临慢慢回答道:“找到法器和秘术载体毁了,再杀了他……”
平淡的声音中隐隐藏着心虚。
这要我怎麽找?!江景鸢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再问:“就没有别的直接简单一点的方法吗?”
许卿临不语。
江景鸢:“……”
江景鸢转身,扫视着林宴清和颜如归,冷笑连连,道:“那我就炸了这山,你们两个就此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去吧!”
一顿,她又阴阳怪气道:
“也没事,咱们渊国前任国师颜大人对此早有准备,早就练就了一身上街乞讨行骗的本事,就算离开了渊国也一定不会饿死街头的。”
倒在躺椅上懒懒散散的颜如归瞬间直起身,瞳孔骤缩:“!!!”
随着他猛然动作,毛茸披风上盖着的书跟着滑落,砸在地上“啪嗒”一声。
怎麽就渊国前任国师了,怎麽就又提那事了,多少年过去了没完没了了……颜如归语气沉痛地说道:“那我还是不跟新生派的人混了。”
颜如归痛心疾首道:“生是江氏人,死……咳,我对渊国江氏忠心不二啊!”
要是真的离了渊国,哪还有这样的清闲日子可过?!
江景鸢要是把他赶出去,肯定会顺带着添油加醋地说他是新生派的人,说他随时可能跟人爆了。
别国别的世家门派是不敢接下他了,新生派更是会要他先以身殉道,虽说他先前帮着淮王鱼死网破丶像是不怕死,但所有人一起完了和只有他一个人完了还是区别很大的——不想死,他是真的得成过街老鼠躲躲藏藏。
想到这里,颜如归又悲痛欲绝地发誓道:
“我对渊国江氏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