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脚踩在雪中,陷进去的那种‘咯吱’声。
声音并不规律,时有时无,她还未得出结论——
“笃笃笃……”突兀的敲门声已经响起。
“有,有人吗?”
随敲门声而突然响起的陌生男声,让舒婉秀心蹦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没人回话并不影响门外的人,他自顾自地说道:“我是县城的衙役,来抓劫粮案的凶手……咳、咳!”
“方才、方才我追击凶犯受了伤,有没有人能发发好心帮一帮我?”
外边的人说话声似乎很虚弱,时不时地咳嗽,更显得他伤情十分严重。
舒婉秀将所有话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中,警惕心却没放松半点。
她嘴上仍不吭声,慢慢从被窝中坐起来后,动作轻轻地将放置在床边用来防身的锄头搂到了怀中。
自此刻起,屋内、屋外仿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对峙。
经过时间推移,舒婉秀渐渐发现自己不出声的选择是对的,但……这也代表屋外之人的身份十分危险。
刘寅学的耐心在沉默中耗尽,他抓了把雪搓干净柴刀上已经凝固的血,冷漠地对刘原发号施令:“踹门。”
刘原不说二话,抬腿便狠狠朝门踹去。
“砰!”
“砰!”
“砰!”
不算太厚的木板门,费力地抵挡着一次次撞击。
这震耳欲聋的动静,把睡梦中的舒守义都惊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房子都好似在震动,伸手往旁边一摸,姑姑并不在。
心中的惊怕让他控制不住地高喊出声:“姑姑?!”
舒婉秀早在第一道踹门声响起时就提着锄头来到了门边上,想办法阻止门外的人破门。
听到舒守义说话,她立刻回头:“别出声!”
一直很规律的踹门声突然停了下来,舒婉秀却更加心慌。
“哈哈哈哈!”
“我说怎么不吱声呢!”门外的刘寅学玩味儿地笑,“原来是家里没有男人啊?”
舒守义本就是个早慧的孩子,不然不会在父母亲人接连离世的打击下患了癔症。
带着赤裸裸恶意的声音让舒守义明白,他闯祸了。
怎么办?怎么办?
在极度惊惧、自责和懊悔的催发下,舒守义的目光骤然混沌了。
屋内踹门声重新响起,一声比一声更响。
舒婉秀双手握着锄头,将锄头横挡在木门中间,试图让木门支撑更久的时间。
可木门还是不堪重负,在又承受了刘原一脚后,终于破了一个洞。
‘不能被他们打开门!’舒婉秀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为了阻止,她将整个身体压到了门上。
这么做确实有些用处,刘原感觉门后的阻力变大了。
“踹一张门,怎么这么久还不破?”
感觉到刘寅学语气中的不耐烦,刘原忙不迭地道:“马上了。”
话落,他屏息凝神,蓄力踹下最重的一脚。
“砰——”
门栓脱落,门板轰然倒下。
第39章
因为提前预感到门撑不住了,舒婉秀在刘原踹下的前一秒挪身离开了。
这并不意味着她的情况很好。
前几次握着锄头抵挡时,她的手掌被撞麻了,后头用身体抵门时,许多力量落在了她身体上。
‘不能让他们进来!’
舒婉秀脑中仍然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摸起锄头,对那个试图迈过门槛的人影狠狠一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