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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鸡的、放鸭的、清理猪圈的、割草的,井然有序。十五个特殊雇工负责最脏最累的活儿,挖沟渠、运粪肥、建围栏。

石磊带着几个老工头巡视,手里拿着沈芙蕖设计的生产日志,记录每天的温度、饲料消耗、畜禽状态。

沈芙蕖每三天来一次,她不亲自干活,而是拿着炭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讨论什么交叉配种、阶段育肥,跟农户算料肉比、产蛋率。

农户们开始听不懂,后来发现按她说的做,鸡确实病少,猪确实长膘快,也就信服了。

八月底,沈记农场第一批产出上市,标着:足月散养,病疫包退,缺两补斤。

最先尝试的是汴京其他酒楼,采办试买了十只鸡,回去一称,只只足秤,宰杀后发现肉质紧实,没有城里常见的那种肥腻腥气。

不止活禽,他们的鸡蛋个大均匀,猪羊肉色泽鲜亮,连种的萝卜白菜都水灵些。

沈记农场与工坊的成功,彻底扭转了汴京饮食行会对沈芙蕖的态度。

低价优质的鲜粉、酱油和稳定可靠的农场食材,为各大酒楼带来了实打实的利润提升与品质保障,利益驱使下的敌意自然消弭。

沈芙蕖又通过酒楼行会,定期举办小范围的品鉴会,将农场的新品、工坊的改良批次先给行会成员试用,听取反馈。对于资金周转困难的中小酒楼,她便利用通济柜坊进行短期的赊购。

她还牵线搭桥,让沈记农场与行会中几家专做特定菜系的酒楼合作,定向培育、供应特殊食材。

外卖更是发挥了重要作用,谁家酒楼、商贩需要材料,根本不需要专门去采购,点个外卖,自然有人集中配送。

酒楼行会一起请她吃饭,席间,丰乐楼的东家喝多了,拉着她说:“沈娘子,您知道汴京现在怎么传您吗?说你是财神娘娘转世,点石成金。可也有人骂,说您一个女人,生意做这么大,不合规矩……”

“那您觉得呢?”她当问。

他嘿嘿一笑:“规矩?规矩是给没本事的人守的。您有本事,规矩就得给您让路。我看您呐,可以当行会会长。”

沈芙蕖笑着摇摇头,她可没这功夫。

沈芙蕖做了下江南开分店的大胆决定,她选中了三个地方:江宁府、苏州、杭州。

江宁是留都,官宦云集,消费力强。苏州是丝织中心,商人多,宴饮频繁。杭州就更不用说,东南第一州,富庶甲天下。

张澈有些担心:“江南路远,咱们人生地不熟……”

“正因为路远,才要去。”沈芙蕖指着大兴舆图,“汴京的生意很快也就到头了。江南不同,那里有钱,有市场,我们,要赚更多的钱!”

于是,沈芙蕖带着张澈和两个账房,乘漕船南下。

船过泗州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沈芙蕖站在船头,看着运河两岸烟雨朦胧的景色,忽然想起陆却。

第一站到江宁,铺面选在秦淮河畔,原是一家生意清淡的酒楼,沈芙蕖盘下来,改名“芙蓉盏江宁”。

没从汴京调人,而是重金请了本地名厨,只派张澈带两个老伙计过来,负责后厨调味和账目。

苏州和杭州的进展更快。

苏州店开在观前街,主打“淮扬菜改良版”,用鲜粉提鲜,却不过分,符合江南人“清淡中见真味”的审美。杭州店则直接开在西湖边,沈芙蕖只派了一个掌柜,其余全用本地人。

沈芙蕖算了一笔账:江南三店,每月净利合计两千贯,已经抵得上汴京总店。

张澈声音激动得发颤:“照这个势头,明年咱们可以在明州、温州再开两家。”

沈芙蕖粗略算算。

通济柜坊,月均汇兑额约五十万贯,按平均百分之三的汇兑手续费率计算,仅此一项月入即达一万五千贯。

同时,面向商户的短期流动资金贷款业务,平均每月贷款余额维持在二十万贯左右,以百分之三的月息计,可带来六千贯的利息收入。加之存款利差及其他中间业务,另有约两千五百贯的稳定收益。

此外,依托灯台网络提供的信息与结算通道,每月还能收取固定一千贯的网络使用费。综合计算,柜坊单月即可创造两万四千五百贯的流水进项。

鲜粉工坊,月产六千斤,供汴京及周边州县,月入四千贯;酱油工坊,月产两千坛,月入一千五百贯;沈记农场,月销活禽三千只、蛋五万枚、猪羊五十头,月入三千贯;芙蓉盏总店,月入三千贯;江南三店,月入两千贯;合计,月入一万三千五百贯。

扣除成本、工钱、运输、损耗,净利约六千贯。

按三成分红,朝廷每月可得九千贯,一年就是十万八千贯,这还只是开始。

等农场完全投产,江南分作坊建成,明年至少翻一番。

她合上账本,看向窗外。长江滚滚,天地苍茫。

“帮我请一下陆府的惠娘子,就说……我请她来河边喝茶。”

第115章

自己手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帮陆却的忙了。

——看一下陆惠善的后背。很奇怪的要求。

沈芙蕖也很好奇,一个姑娘家家,后背能有什么?胎记?

难道陆却发现了陆惠善的身世秘密?

于是,沈芙蕖包下了一艘中等大小茶舫,以陆却的名义将她约了出来。

一张花梨木茶案,两张蒲团,四面轩窗敞开,河风穿堂而过,吹得纱幔轻扬。

案上已摆好几样精致的茶点,滴酥鲍螺、金银炙焦牡丹饼,还有一碟时令的蟹黄毕罗。

陆惠善如约而至,沈芙蕖起身相迎,引她入座。

沈芙蕖一身浅艾绿窄袖褙子,利落干净,站在日光里朝她一笑:“惠娘子,你哥说你近来总在府里闷着,托我请你出来喝喝茶、吹吹风,也散散心。”

“原来是哥哥……”陆惠善轻声应道,心底那点隐约的欢喜,像被风吹皱的池水,轻轻漾开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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