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走到床边,脱下外套和羊毛衫,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短袖t恤和长裤,躺了下去。
床垫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盯着天花板上因为老旧而有些斑驳的纹路,试图放空大脑。
没用。
刚一闭上眼睛,黑暗中立刻涌现出无数画面,伴随着声音、气味、触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是李岩在“秦韵”窗边举起酒杯时,那双映着灯光和自己倒影的、亮得惊人的桃花眼。
是李岩在美术馆低声讲解时,那专注而智慧的侧脸,和拂过他耳畔的、带着清浅气息的温热吐息。
是李岩在咖啡馆暖黄灯光下,笑着问他“喜欢偏清爽还是偏醇厚带甜感”时,那份自然而然的体贴。
是音乐厅黑暗中,那只先是试探、继而坚定地覆上他手背的、温热干燥的手掌。
是五指嵌入他指缝时,那清晰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
是两人十指紧扣后,那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头皮麻、几乎要窒息的强烈电流和心悸。
还有李岩身上那股好闻的、清爽又温暖的气息,仿佛此刻还萦绕在他的鼻端。
沈烈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行。
不能想。
再想下去……
身体某处诚实的、不受控制的反应,已经隐隐抬头,昭示着某种更深的渴望和失控。
他试图用部队里学到的呼吸控制法来平复心绪。
吸气,四秒。
屏息,七秒。
呼气,八秒。
循环往复。
可平时百试百灵的冷静技巧,此刻却完全失效。
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吸入了更多属于李岩的记忆碎片,带着温度和香气,在他肺腑间燃烧。
每一次屏息,心跳都在耳膜里擂鼓般轰鸣,催促着他去承认、去面对那汹涌的情感。
每一次呼气,都带不走半分燥热,反而让那份空虚的渴望更加清晰。
沈烈烦躁地坐起身,抓了抓头。
他觉得自己像个在沸水里煎熬的囚徒,明明想要逃离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温度,身体却贪恋着那份灼热,灵魂叫嚣着想要更多。
“我这是……怎么了?”
他低声自问,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沙哑。
仅仅是分开不到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