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坏人自然也有好人,也有不少男魔法师,主动站出来,保护那些可怜的女孩。”
“我们逃亡五年,互相陪伴五年,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我们之间的感情,绝对不比其他人少。”
“我和姐姐,在妮妮丝和爸爸妈妈的掩护下,逃了出来。”
“妮妮丝为了掩护我们,心甘情愿被抓,无魔力者的爸爸妈妈被当场枪毙。”
“没有妮妮丝,就没有我们,当初懦弱无能的我们,幸得妮妮丝的帮助,才得以活下来。”
“可是啊,活下来的我们,最终也没有如爸爸妈妈和妮妮丝所愿,获得幸福。”
“下城区的人知道我们和妮妮丝是朋友,认为是妮妮丝害他们变成奴仆,于是下城区的人,都在打我们,骂我们,想要杀了我们。”
“明明当初妮妮丝教会他们魔法的时候,他们比谁都开心,还说有了魔法就不怕被别人欺负。”
“他们曾说过妮妮丝是最善良的神女。妮妮丝帮助他们的时候,他们说过永远不会忘记妮妮丝的善举,永远拥护爱戴她。”
“结果呢?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立马背叛妮妮丝,辱骂妮妮丝。”
“我不会忘记他们那丑陋的嘴脸,除了霍尔叔叔、皮尼尔哥哥、梅莉阿姨,下城区所有人都参与了对我们的欺凌,想要杀了我们泄愤。”
温妮的话,令洛玖猛然想起一个细节。
艾丝莉亚曾说过,见到他们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他们不是下城区的人。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因。
因为艾丝莉亚痛恨下城区每一个人,将下城区所有人的脸都记住了。
温妮的声音拉回洛玖的思绪。
“若不是皮尼尔哥哥收留我们,我们早就无家可归了,但皮尼尔哥哥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最后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选择拉我们下水,逼迫我们杀光上城区的人,参与这次谋反计划。”
“姐姐不怕被拉下水,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恨,那些害死爸爸妈妈、妮妮丝、我们重要的伙伴的凶手。”
“但姐姐怕自己一旦参与皮尼尔哥哥的计划,会害了我,她只剩下我了,她不想再冒风险失去我,只能放弃复仇,含恨继续活下去。”
温妮的声音越来越痛苦,早已压抑不住浓烈的哭腔。
情绪如洪水猛兽,不由分说地冲溃她的心防。
她忽然崩溃嘶吼:
“姐姐想要我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活下去。”
“可是,陷入仇恨的人何止姐姐和皮尼尔哥哥?”
“我又何尝不痛恨那些人?你们能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了掩护自己,跑出去拦住别人,被那群该死的自诩正义的警察连打几十枪,疼得要死也不敢出声音的局面吗?”
“你们能想到逃亡的时候,好不容易互相安慰对方,刚建立起的信念,全被别人踩在脚下的绝望吗?”
“你知道前一秒还和自己笑谈未来要去哪里的同伴,在自己面前,被别人无情杀死的绝望吗?”
温妮的崩溃质问,令众人陷入无声的沉默。
他们无法想象这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绝望的悲壮画面。
洛玖忽然出声,“我知道。”
温妮愕然愣住,从眼角淌下的泪水,划过脸颊,无声落在地上。
她怔怔地看着洛玖。
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言语,卡在喉咙的话不上不下。
温妮嘴巴无声地张了又张。
她看着洛玖眼里,那感同身受的怜悯,似是有所触动般,慢慢低下头,咬紧唇瓣。
她的声音颤抖:
“究竟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我已经快分不清了。”
“我只知道,我们眼中的好人,因为保护被打上女巫标签的女孩们,死的死,伤的伤,无论男女,都没有活下来。”
“这里全是恶人,下城区唯一对我们好的梅莉阿姨,早已葬身异兽腹中,家人和朋友都死了,我们早就一无所有了。”
温妮满是泪痕的面容,随着回忆往昔,逐渐动容。
无神空落落的双眸,忽然映上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