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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风雪龙吟（第1页）

磁鼓峰顶，古堡深处。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手术室里的、比窗外万年风雪更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空气里飘浮着消毒水的锐利气息，混合着浓烈的药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内脏衰竭带来的甜腥血气。

高德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盖着薄毯的身体枯槁得令人心悸。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紧紧包裹着嶙峋突兀的骨骼，几乎看不出肌肉的轮廓。曾经挺拔的身躯，此刻萎缩佝偻得如同风干的柴薪。

呼吸微弱到仪器几乎捕捉不到，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传来的、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的艰涩嘶鸣。嘴唇干裂，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只有嘴角那道不断蜿蜒、又不断被丢斯小心翼翼擦去的粘稠暗红血线，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流逝。毯子下，那偶尔无意识的、极其微弱的抽搐，每一次都让丢斯的心猛地揪紧。

“高德，坚持住……艾斯快回来了……坚持住啊！”

丢斯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握着高德冰凉枯瘦的手，那手轻飘飘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他刚刚跟着库蕾哈处理完一个复杂的药方，脸上还带着熬夜的疲惫和药粉的痕迹，一只毛茸茸的、带着奇怪蓝鼻子的小狸猫正踮着脚，努力地帮他把一瓶药水递过来。

丢斯强撑着苦笑了一下，“谢谢了，狸猫师兄……”

“我是驯鹿！我有角的！我叫托尼托尼·乔巴！”小驯鹿不满地纠正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它看着高德，小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高德先生……看起来好痛苦。”

丢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接过乔巴递来的药瓶，他看向旁边环抱双臂、靠在墙边静静观察的库蕾哈。魔女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戏谑，银在壁炉火光下闪着冷冽的光，眼神锐利如手术刀，紧紧锁定着手术台上那缕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库蕾哈医生……”丢斯的声音干涩，“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刚才好像又说了什么，但……完全听不清。”

库蕾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气在压抑的空气中弥散开。她走到手术台前，翻开高德的眼皮看了看，又快搭了一下他几乎探不到的脉搏。眉头紧紧锁起。

“药石之力，快压不住反噬了，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库蕾哈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她看了一眼墙角的机械挂钟，指针在寂静中出清晰的“咔哒”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三天，火拳小子只有最后三天。”她目光转向丢斯，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三天后，无论他是否带回果实，都必须进行最终手术！强行剥离药力，修复脏腑，保命为先！”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高德枯槁的身体，带着一丝罕见的惋惜：“若那时再得果实，身体脉络已然固化，根基已毁，上限……恐难及从前了。”这几乎宣判了高德作为强者的终结。

丢斯的手猛地一颤，药瓶差点脱手。乔巴也吓得捂住了嘴巴。

三天？！艾斯……你到底在哪里？！你可一定……得赶回来啊！

时间，在壁炉火焰的跳动和窗外风雪愈加猛烈的呼啸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沉重得令人窒息。高德的气息愈微弱，清醒的时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转瞬即逝。偶尔的呓语，只剩下破碎的气音，模糊不清，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叹息。

手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丢斯压抑的呼吸、乔巴紧张的抽噎和库蕾哈擦拭手术器械时冰冷的金属碰撞声。

第三天，黄昏。

风雪如同狂暴的巨兽，疯狂地撞击着古堡厚重的墙壁，出沉闷的咆哮。窗外的世界一片混沌的铅灰色，能见度不足十米。

库蕾哈站在手术台前，神色肃穆。她换上了一身洁白的手术服，银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冰冷的手术器械在无影灯下闪烁着森然寒光，整齐地排列在托盘里。乔巴紧张地站在旁边，捧着一大堆消毒纱布，小身体绷得紧紧的。

丢斯最后一次擦拭高德嘴角涌出的暗红血液，看着那张如同枯木般毫无生气的脸，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滚落下来，滴在高德冰凉的手背上。他知道，一旦手术开始，无论结果如何，那个沉默如礁石、可靠如长枪的二把手高德，都将永远消失。

“准备麻醉，乔巴。”库蕾哈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最终的审判。她拿起一支闪烁着寒光的注射器，冰冷的针尖对准了高德枯瘦的手臂静脉。

就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炸开！并非雷声！而是古堡那扇厚重无比的金属大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狠狠撞开的声音！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雪沫和刺鼻的硝烟味，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灌入温暖的古堡！壁炉的火焰被吹得疯狂摇曳，几近熄灭！

一道身影，如同从地狱熔岩中冲出的魔神，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硝烟和风雪的气息，踉跄着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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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艾斯！

他浑身浴血，衣服破烂不堪，遍布着灼烧、切割和冻伤的痕迹。脸上糊满了血污和烟尘，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几乎脱力的疲惫，亮得吓人！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喷吐着灼热的白气，仿佛肺部都要炸开。而他的手里，却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高高举起！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瑰丽而诡异粉红色、表面流淌着细密金色螺旋纹路的奇异果实！果实内部，仿佛有青色的龙形能量在不安分地游走、咆哮！

“果……果实！”

艾斯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长途奔袭和失血过多的虚弱，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手术室里炸响！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向前扑倒，但那只高举着果实的手，却顽强地伸向手术台的方向！

“艾斯——！！！”

库蕾哈的动作瞬间定格！眼中爆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丢斯猛地扑过去，一把接住了那颗散着奇异波动的粉红果实！入手冰凉，却仿佛蕴含着火山般的生命力！

“快！给他！”库蕾哈当机立断，一把扫开手术器械，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