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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红尘炼心七（第2页）

寂静——屏风后反传来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裴情之沉沉的眉目，慢慢收回。可我贪心。他想道。

屏风外，再无回应，一声关门声，宁为雪换罢衣服，走出屏风，房内空空如也。裴情之走了，一声招呼也未曾与他打。

他站在房中，愣怔，却不是在计较裴情之未留一言。

只是在想，如若裴情之当真去清河，那得多少年，才能一见。

他好像有点舍不得。

…

入冬时，宁相薨世，宁府满府缟素。

宁夫人魂不守舍地守在宁相灵前，但宁为雪来不及哀伤，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匆匆忙忙，冬去、春来，新春时在帝君的殿中拜贺，隔着人群，与裴情之遥遥相望，他忽然意识到，他与裴情之，久未相见。

成王启程前往封土，大约是年后的事。

宁为雪从宫殿中走出，已过午许久，候在宫外的随从上前来，替他提物，宁为雪即将登上马车，身旁的随从一个犹疑，悄声道，“大人，今日好像是成王离京的日子。”

“……”

他立马上了马车，开口让马夫快些去城外，转念一想，马车始终是拖累，于是仅解开马，利落地跨到马上。

哒——

他驾起马。

他此生骑马的次数何其之少，第一次是为了救裴情之，第二次是为了奔向裴情之。

风潇潇而过，马儿跨过城门，奔向城外离亭。

世上离别人总是多，依依不舍之人占大多数，送者越送越远，走到最后一处高亭，遥遥相望。那处建在小山上的石亭，便称为离亭。

…

“殿下，还要等吗？”将领询问裴情之。

他的目光，沿着这条路，向尽头看去，神色不显，眉目也淡，却依然没有要启程之意。

将领嘀咕道，“您从早等到现在，也已等了几个时辰，想必那位朋友是不来了。”

“……”裴情之敛下目，“好。”

“殿下？”

“不用等了，走。”

一列百人的队伍，纷纷攒动。他们负责护送成王上清河，最后也会是成王的府兵。已经列好队，领头骑马，呵道，“启程……”

裴情之蓦然回头，他仿若听见有很轻的声音，在呼唤他。声音越来越近，一匹马，自道路镜头奔来，马上背着一道轻盈的影子。

“裴情之——”

宁为雪勒马停在他的不远处，垂目低头，阳光正好，令霜冷的目里，也有波光一样的春意，这双眼睛直直与裴情之对视。

“我来晚了。”

裴情之等候宁为雪的地方，就在离亭的不远，爬上一道坡，离亭近在咫尺。裴情之令队伍留在原地，而他陪同宁为雪，一起向离亭走去。

他不解释为何来那么晚，也不多说他今时今日又多忙，只是与裴情之漫谈京都的天地。

“你带了天香楼的梅子酒吗？”

“并未。”

“可惜，在外边也许就喝不到那么好的梅子酒了。”

宁为雪又问，“这一路上经途之地，你都有所了解吗。”

“多少了解。”

“这样好，你第一次出远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路途也是广增见识的好办法，多走走，是好事……”

宁为雪碎碎地念叨，离亭上有一石碑，二人已经停到碑前。

裴情之始终应和他，倾听他，到最后，宁为雪的话说尽了，他扬起脸，与裴情之对视。

“你有要和我说的话吗。”宁为雪问。

裴情之一顿，“你想听实话吗。”

宁为雪眉一抬，“有何不可说的。”

回答他的不是言语——

宽厚的手掌握住他下颚，轻轻一施力，就把他抵至碑上。

裴情之把他圈在石碑与臂弯之间，虎口以绝对的掌控，擒住他纤细的脖颈，想让他死就死、想令他活就活的姿态。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他只听得见呼吸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裴情之的。一个吻落下，几近倾倒，所有的力气，都落在他的唇上。

仿若要把他吃掉一样的吻。

宁为雪的双手，攀上裴情之背上的衣物，指尖勾得泛白，无力地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