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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尘封旧物里的关键佐证（第2页）

“叮。”

一声轻响，如同天籁。屏幕上跳出绿色的“解密成功”字样。

文件夹被点开。密密麻麻的电子表格，如同沉睡多年的账簿幽灵，整齐排列。点开任意一份，里面是二十年前商业联盟每一笔交易的详尽记录——时间、地点、金额、经手人代号、资金流转路径……条分缕析，触目惊心。而最终的资金流向，如同百川归海，全部指向同一个海外匿名账户。账户备注栏，只有一个简单的代号：

苍鹰。

苏晚星的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停在那两个字上，浑身冷。“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联盟是壳，违规交易是饵，洗钱和吞噬……才是目的。”

顾晏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那些数字，仿佛看到了当年父亲焦头烂额抵押资产时背后那只无形的推手，看到了苏家一夜倾覆时暗处冷漠的眼睛。“林正雄……”他冷笑，“好一颗用得顺手、丢得干脆的棋子。”

秦助理点开了那个唯一的音频文件。

电流的“滋滋”声过后，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某种沙哑质感的男声响了起来。那声音经过处理，有些失真，但某种语调的惯性，某个音的细微特点……

苏晚星的脊背瞬间僵直。

顾晏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拳头在身侧猛地握紧，指骨出轻微的“咔”响。

音频不长，只有半段，显然是被截取的。

“……棋子已入局，顾、苏几家，都在网中。耐心些，等养肥了，自然收网。记住，我的身份，是最高机密。尤其是顾家那边，绝不能……”

声音戛然而止。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电脑风扇出低微的嗡鸣。

苏晚星缓缓转过头，看向顾晏辰，眼底是翻江倒海的震惊和求证。

顾晏辰的脸在屏幕冷光下，白得骇人。他下颌线绷紧如岩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那个名字：

“……顾振海。”

顾振海。顾晏辰的叔公。那个常年旅居海外，只在家族重大祭典时才偶尔露面，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分昂贵礼物、被小辈们私下称作“散财老好人”的顾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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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他？！

“他是顾家人！”苏晚星的声音因难以置信而尖细，“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毁了顾家？”

顾晏辰的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迅崩塌、重组。童年时叔公带他放风筝的画面，与他此刻看到的、音频背后那张阴鸷贪婪的脸，重叠，撕裂。“继承权。”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爷爷越过他，把家业传给了我父亲。他不甘心。所以，他要毁掉我父亲，毁掉我，毁掉整个顾家的根基，然后……他就能以‘拯救者’或‘唯一合法继承人’的姿态，回来接收一切。”多么漫长而恶毒的耐心！

秦助理又在文件夹深处，破解出一个隐藏文件。

是一份电子版的遗嘱。立嘱人：苏明远。日期，是他入狱前一周。

遗嘱的字里行间，透着深重的疲惫、决绝，以及……一丝未灭的希望。他写道，他早已察觉联盟的异样与“苍鹰”的存在，暗中收集了部分证据。他将最关键的这部分，藏于老宅地下室，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最安全”。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逃脱“清理”，只希望有朝一日，女儿能现这一切，用这些证据，为他讨回一点迟到的公道，也避免更多家庭重蹈覆辙。

“爸爸……”苏晚星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屏幕上父亲熟悉的字迹。原来，那座监狱，不仅是囚笼，也可能是父亲在绝境中，为她筑起的最后一道防火墙。他用自由和名誉，换取了证据存活的时间，换取了女儿一线渺茫的生机。

沉重的真相如同冰山浮出水面，带来了答案，也带来了更刺骨的寒意。他们握住了苍鹰的命门，但福伯的孙子，还捏在对方手里。东郊的陷阱，依然张着漆黑的口。

顾晏辰小心地收起u盘，如同收起一柄淬毒却也是唯一能刺穿黑暗的匕。他眼底的混乱与震惊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锐利。

“他以为，我们走投无路了。”顾晏辰转向苏晚星，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残忍的冷静，“他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他最怕的东西。现在……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怎么做？”苏晚星擦去眼泪，红肿的眼中燃起与他相似的火焰。

顾晏辰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而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大胆、危险，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计划。

书房里，灯光依旧惨白。窗外的夜色，浓稠如旧。

而在他们视线不及的别墅外墙阴影下，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缓缓收起一部带有高精度拾音器的设备。黑影看着手机上刚刚送成功的加密信息，屏幕荧光映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信息内容简短：“目标已获取核心u盘及遗嘱。已知晓‘苍鹰’真实身份。下一步计划，可能将计就计。”

信息出后，黑影如鬼魅般退入更深的黑暗，消失无踪。

遥远的海外，一座临海的奢华别墅里。

顾振海——或者说，“苍鹰”——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漆黑的海面。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酒液在杯中缓缓晃动，映着窗外稀疏的星光。

手机屏幕亮起，那条信息映入眼帘。

他苍老的脸上，没有惊愕，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近乎愉悦的残忍笑意，缓缓在嘴角漾开。他抿了一口酒，醇厚的液体滑过喉咙。

“聪明的小家伙们……”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猜到身份，拿到证据……很好。这样，游戏才有趣。”

他放下酒杯，目光重新投向无垠的黑暗海面，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东郊那座废弃工厂。

“把计就计？”他轻笑一声，眼底掠过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彻底的冰冷，“那就看看……是谁的网，最后网住了谁。”

他拿起另一部专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慈祥，说出的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工厂那边，可以开始‘布置’了。给我们的客人，准备一份……终身难忘的‘欢迎礼’。”

东郊的风，似乎更冷了。废弃工厂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头匍匐的、等待吞噬的巨兽，无声地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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