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梨站在西院廊下,手里捏着一张刚递来的纸条。风从檐角掠过,吹得她袖口微微翻动。纸条上只有几个字:“子时三刻,后门破。”
她没说话,把纸条凑近灯笼烧了。
灰烬飘进石阶缝隙里。
云娘从拐角快步走来,低声道:“西角门守的人换了,是周伯信得过的老家人。库房那边也清过一遍,兵器都上了油。”
江知梨点头,“暗卫呢?”
“十二人已在东跨院候命,只等您一声令下。”
“让他们去后巷埋伏。记住,先放几个人进来,再关门打狗。”
云娘应了声是,转身要走。
“等等。”江知梨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放在掌心看了看,“你亲自盯着柳烟烟的院子。若她出门一步,立刻来报。”
云娘接过银针,眉头微皱,“她一个外室,能做什么?”
“她做的事,从来不止看起来那点。”
云娘不再多问,低头退下。
江知梨转身进了屋。屋里灯光明亮,案上摊着府邸布防图,红笔圈出几处缺口。她坐下来,手指在图上慢慢划过,停在后花园假山位置。
心声罗盘响了。
“那贱人出万两,要沈挽月的命!”
声音尖锐,带着杀气。
江知梨抬眼看向窗外。
万两?她没有陪嫁账本作假,也没有克扣月例,谁会为这点钱冒死闯侯府?
答案只有一个。
不是为了钱。
是为了她这个人。
她站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年轻却冷峻的脸。眉不描而黑,唇不点而红。她伸手抚了抚髻,将一支素银簪插稳。
门外传来脚步声。
云娘回来了,脸色变了。
“柳烟烟不在房里。”
江知梨眼神一沉,“去哪儿了?”
“没人看见她出门,但屋里被褥是冷的,香炉也没点。我问了守夜丫鬟,说她半个时辰前说头疼,躺下了,可现在人不见了。”
“查四周有没有密道入口。”
“已经派人去查了。”
江知梨沉默片刻,忽然道:“带两个人去祠堂后墙。那里有块地砖松动过,前年修过一次,最近雨多,土容易塌。”
云娘领命而去。
江知梨走出房门,抬头看了眼天色。月亮被云遮住一半,夜风渐凉。
她沿着回廊往主院走,路过一处月洞门时,听见假山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她停下。
没有出声。
而是缓缓后退一步,靠在墙边。
片刻后,一道黑影从假山后闪出,贴着墙根疾行。那人穿着短打劲装,腰间别刀,动作轻巧,显然是练家子。
江知梨嘴角微动。
果然是冲她来的。
她转身走向议事厅,途中唤来两名暗卫,低声吩咐几句。两人领命散开。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她坐在主位上,手按扶手,闭目养神。
心声罗盘又响了。
“杀了她,就能拿气运。”
这一次的声音更阴冷,像毒蛇吐信。
江知梨睁开眼。
气运?她在侯府才三个月,没沾朝政,没管军务,哪来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