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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土法上马（第1页）

扩建豆腐坊的决定一敲定，红星大队便如同一台拧紧了条的机器，每个社员都卯足了劲，连空气里都透着热火朝天的干劲。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婶就领着妇女们，直奔豆腐坊旁那片堆放农具的空地。老旧的茅草棚顶早已黑霉变，几根木柱更是蛀得摇摇欲坠。王大娘叉着腰打量一番，粗声大气道：“这棚子拆了，少说能腾出一间房的地界。”

“拆！”李婶挽起袖子，干脆利落地下令，“春草，去喊铁柱他们几个壮小子来搭把手！”

铁柱和大牛应声而至，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拆棚子的活计不算难，但得细致——旧木料能留着再用，茅草收起来当柴火，就连钉子都要一颗颗起出来，半点不肯浪费。

这边拆棚子的叮当声此起彼伏，陆劲洲却蹲在一旁的泥地上，正用树枝勾勒扩建图纸。他打算把新豆腐坊扩建到原来的两倍大，还精心划分出磨浆、煮浆、成型、包装四个区域，既要留足操作空间，又得兼顾通风和排水。

苏念棠从卫生所赶来时，图纸已经初具雏形。她蹲下身仔细端详，指着一处叮嘱：“排水沟得挖深些，豆腐坊往后废水多，可不能积在院子里。”

“嗯，”陆劲洲用树枝点了点图纸一角，“我打算在这儿挖条暗沟，直接通到外头的沤肥池，干净又不占地。”

两人正说着，老周会计愁眉苦脸地踱了过来，搓着手道：“劲洲啊，棘手了！仓库里那点能用的木料，顶多够搭个架子，远远不够建新坊子。”

这确实是个难题。新豆腐坊的梁、柱、椽子，还有操作台和置物架，哪样都离不了木料。若是全买新的，成本高得吓人，大队根本负担不起。

“要不，去公社木材站问问？”苏念棠提议。

老周会计连连摇头：“问过了！要指标、要现钱，还得排期等货。咱们这扩建的事，一天都耽搁不起啊。”

话音落下，众人都沉默了。拆棚子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大家看着那堆拆下来的旧木料，心里都清楚，这点家底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福山爷爷拄着拐杖慢悠悠走来，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笃定：“我倒有个法子。村西头那片老林子，不是躺着些枯死的老树吗？虽说长得歪歪扭扭，做梁做柱却是够的。”

“那树能砍？”春草忍不住追问。

“我去跟林业员老张说道说道，”福山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死树烂在林子里也是浪费，咱们砍了盖豆腐坊，是派上了正用场。”

事不宜迟，陆劲洲当即带上铁柱、大牛，跟着福山爷爷直奔村西头。苏念棠则留了下来，和李婶一起琢磨新豆腐坊的内部布局，争取把每一寸空间都利用到位。

午后，第一车木料便拉回了大队。这些枯树虽然树皮剥落，模样难看，树干却结实得很。老周会计围着车子转了两圈，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不错不错，这几根料，够做三根主梁了。”

“林子里还有不少，”陆劲洲抹了把额角的汗，语气爽朗，“明天再去拉两车，应该就够用了。”

木料的难题刚解，新的麻烦又找上门来——瓦片不够。原先的茅草棚子根本用不着瓦片，可新豆腐坊得盖瓦顶，不然既不卫生，也经不起风吹雨打。

“去砖瓦厂买？”王大娘试探着问。

老周会计扒拉着算盘，摇头叹气：“买不得！一片瓦三分钱，盖个屋顶少说要几千片，那可是上百块的开销，大队的账上根本挤不出这笔钱。”

又是一道难关。苏念棠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咱们村前些年拆了不少老房子，那些旧瓦片，能不能凑合用？”

“能用是能用，”李婶面露难色，“可谁家愿意把自家的瓦片拿出来？”

“用豆腐干换！”苏念棠立刻有了主意，“一斤豆腐干换十片瓦，这买卖划算，大家肯定愿意。”

这法子简直妙极！如今大队的豆腐干可是紧俏货，社员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用闲置的旧瓦片换，简直是捡了大便宜。老周会计当即跑去大队部，用广播把这消息喊了出去。

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不过一个下午，就有十几户人家抱着旧瓦片赶来，有的还主动帮忙，把瓦片上的青苔刷得干干净净。到傍晚时分，院子里堆的瓦片，已经够盖半个屋顶了。

“还是念棠这丫头脑子灵光！”王大娘一边清点瓦片，一边忍不住夸赞，“这法子，旁人谁能想得出来！”

第三天一早，扩建工程正式破土动工。陆劲洲带着男人们立柱子、架横梁，干得热火朝天；妇女们则负责和泥、递工具，个个手脚麻利。春草领着几个姑娘，不仅烧水煮茶，还特意熬了一大锅绿豆汤，给大家解暑降温。

苏念棠也没闲着。她骑着自行车跑了一趟公社，不仅找徐书记批下了扩建手续，还从卫生院领了不少防暑药品。等她赶回大队时，新豆腐坊的木框架已经稳稳立了起来——虽说木料歪歪扭扭不算规整，却透着一股结实的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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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够快的。”苏念棠递过一碗凉水，笑着对陆劲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