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国公府,我立刻将百草街的遭遇,青影其人,以及他所说的交易和线索,原原本本告知了楚晏。
楚晏听完,眉头紧锁,指尖在书房的地图上来回摩挲,最终定格在西郊“落雁陂”的位置。
“落雁陂……陆家庄……”他低声重复,“那里确实荒废多年,据说早年闹过邪祟,后来陆家举家迁走,便再无人烟,倒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你觉得,青影的话有几分可信?”我问。
楚晏沉吟道:“此人行踪诡秘,轻功极高,能轻易摆脱‘暗刃’训练的侍卫,绝非寻常之辈。他自称脱离‘听风楼’或‘幽泉’,未必是假,这类组织规矩森严,叛逃者往往下场凄惨,他寻求后路合情合理。他给出的布料线索和陆家庄地点,是真是假,一探便知。但……”
“但很可能是个陷阱。”我接过话头,“引我们前去,一网打尽。”
“不错。”楚晏点头,眼中锐光闪动,“所以,不能全信,也不能不去。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接下来的两日,楚晏调动了“暗刃”最精锐的力量,开始对落雁陂陆家庄进行远距离、多角度的秘密侦查。同时,他通过兵部的关系,调阅了陆家庄及周边地域的旧档舆图,甚至找到了当年参与过陆家“邪祟”事件调查的退休老吏,打听当年的细节。
反馈回来的信息有些耐人寻味。侦查现,陆家庄外围看似荒芜,但内里某些区域,近期确实有人员活动的新鲜痕迹,且布置了暗哨,手法专业。老吏则提到,当年陆家所谓的“邪祟”,更像是一种人为制造的、令人产生幻象和恐惧的药物或手段,陆家人是被吓走的,而非真的闹鬼。
“药物致幻……”楚晏与我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幻心草”。
“看来,那里即便不是‘幽泉’的核心据点,也必然是一个重要的试验或储备地点。”楚晏下了结论,“青影的线索,有相当的可信度。”
“那我们按计划,三日后子时前往?”我问。
楚晏却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不,我们提前去。”
“提前?”
“对。青影约我们三日后子时,若真是陷阱,对方必然在那个时间点布下重兵,严阵以待。我们提前一日,深夜潜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便扑空,也能看看那里的布置,印证猜想。若有收获,便是意外之喜。”
“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我明白了他的意图,“但提前行动,风险在于,我们可能无法完全摸清对方明暗哨的换防规律。”
“所以需要更精细的准备。”楚晏铺开陆家庄的简易布局图,“我们分两路。我带队从正面和侧翼佯动,吸引可能的守卫注意。你,”他看向我,眼神认真,“带上泷飞和两名最擅长潜行侦察的好手,从庄子后山这条废弃的采药小径潜入。这条路线最隐秘,也最危险,但以你如今的身手和警觉,配合泷飞,应当可行。你们的任务是潜入核心区域探查,寻找证据或线索,绝不恋战,一旦有现或遇险,立刻射信号撤离。”
他将最危险也是可能最关键的任务交给了我。不是保护在身后,而是真正的信任与并肩。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豪情,郑重点头:“好!”
行动前夜,我们最后一次核对计划,检查装备。我换上了一身特制的深灰色夜行衣,将淬了强效麻药的银针、烟雾弹、解毒丹等物小心藏好。楚晏也一身劲装,亲自帮我检查袖箭机括。
“记住,安全第一。有任何不对,立刻撤,不必顾忌。”他替我理了理衣领,低声嘱咐,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你也是。”我握了握他微凉的手,“我们都要平安回来。”
子时前两刻,我们悄然出。月色被薄云遮掩,星光黯淡,正是夜行良机。两队人马在接近落雁陂时分开,楚晏带着大部人手潜向陆家庄正面,而我、泷飞以及两名代号“夜枭”和“灰隼”的暗刃好手,则如同四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绕向后山。
后山果然如老吏所说,有一条几近被荒草淹没的崎岖小径,异常难行,且需时刻警惕可能存在的陷阱。好在有系统辅助的环境扫描和泷飞等人丰富的经验,我们一路有惊无险,逐渐接近了庄园的后墙。
庄园内一片死寂,唯有夜风穿过残破窗棂的呜咽声。但透过系统强化后的视觉和泷飞的观察,我们都现了问题——几处关键的高点,有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暗哨,呼吸绵长,显然是高手。巡逻的间隔也很有规律,防守森严。
我们耐心等待,利用巡逻的间隙和阴影,如同壁虎般翻过后墙,落入院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奇异甜香,与之前赵氏给的线香有些类似,但更加幽微。
“是幻心草衍生物的味道,浓度很低,但长时间停留恐怕也会受到影响。”我在心中对系统下令,“开启空气过滤辅助,保持神智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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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指令确认。环境毒素过滤开启。建议宿主停留时间不过一个时辰。”
我们沿着建筑的阴影,向内院摸去。根据舆图和观察,庄园中心的主屋和旁边的厢房似乎是重点区域。
主屋大门紧闭,侧窗却有微弱的光芒透出。泷飞打了个手势,“夜枭”和“灰隼”默契地分散警戒,我和泷飞悄无声息地贴近窗根。
透过窗纸的微小破损向内望去,里面的景象让我们心中一震。
屋内并非想象中的秘密据点模样,反而布置得像一个……炼丹房?抑或是毒物调配室?几个巨大的药柜靠墙而立,中央是一个石制平台,上面摆放着许多器皿,一些正在用小火慢煮,散出浓郁的药味和那股甜香的混合气息。两个身着灰袍、面覆薄纱的人正在平台前忙碌,低声交谈着什么,口音有些奇异,不似中原人。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屋子的角落,竟捆着三个人!看衣着,像是附近的农户或樵夫,此刻眼神涣散,表情呆滞,嘴角流着涎水,显然神智已经不清,显然是中了幻心草之毒,被当成了试验品!
“畜生!”我心中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