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他挖了出来,让他死後也不得安眠。”
“黄泉,我亲手埋葬的他……我亲手杀掉的他——”五条悟抱着夏油杰脑袋的手臂微微收紧,露出个有些难看的笑,“那是我的挚友啊。”
他抱着挚友的头颅,如同孩童抱着最喜爱的娃娃。
“黄泉,你说,人死掉之後,会复生吗?”
黄
如果复活真的那麽简单,亡魂又何须引渡?
死掉的他们连平稳的渡过那条漫长的河,穿过那场漫长的雨都无法做到,又怎麽能逆流而上,重新活一次呢?
“可是,它们说,行动,他在某一天突然找上了它们,目的是寻求合作。”
“时间,是在他被我杀掉,。”
两个月。
夏,他会不会才刚离开墓xue不久?
五条悟垂眸看向这张看了无数次的脸,头一次发现夏油杰看上去竟是如此的……虚假。
天灵盖被打开的模样,好丑好丑啊。
杰,你不喜欢这麽丑的死法,对吧。
他连解剖都没让硝子做。
因为剩下的,会很丑,很难看——虽然杰不说,但这家夥其实超爱美的,会扎丸子头,上课的时候还会掏出小镜子……
杰以为他没看到,但他其实早就看见了,并且第二天搬来了一个更大的镜子,就对准讲台——于是那几天夜蛾正道讲课的时候都端庄了不少。
阳光一照进来,有了那扇大镜子,整个世界都亮堂堂的,晃的夜蛾老师上课不得不戴上墨镜。
更像黑·道花臂大佬了。
那时候的五条悟笑到打跌,还和夏油杰商量着用小镜子点夜蛾老师的头发。
那,凭什麽就有人敢拿着他的身体,用着他的身份,去干那些他都不愿意干的肮脏事情呢?
死掉两个月的人,突然“活”过来,而他还一无所知,直到今天,拎着仅剩的脑袋,五条悟用一发茈炸开挚友的坟茔,看见了里面的一片空荡。
五条悟承认,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冲——如果这个咒力残秽的主人在他面前,他指定要让这东西尝尝什麽叫做满清十大酷刑。
什麽?之前没干过,不会?
他可以现学。
“那东西跑的很快。”黄泉摇了摇头,“应该是用了什麽特殊的转移方式——不过没关系,它身上已经种下了「我」的印记,逃不掉的。”
叠到九层,伤害爆炸。
“那就好。”五条悟咧开一个有些恐怖的笑容,“我也,记住它的味道了。”
黄泉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道,“……抱歉。”
“什麽?”五条悟略有些惊讶的擡眼看过来。
“我不知晓…这是你挚友的身躯。”不然,不会只剩一个脑袋的。
还被两个不靠谱的搬运工不小心丢在地上滚了一圈。
五条悟:……
“不,你不需要道歉。”五条悟摇了摇头,“该是我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带着他的头来找我,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发现…他的尸体被盗这件事。”
五条悟摸到了脖颈处那堪称光滑的横截面,努力开了个小玩笑,“黄泉同学的刀法一如既往的不错啊。”
“其实……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黄泉微微垂眸,“他的躯体被风带去了远方,很自由。”
不会再被人操纵了。
“他的灵魂一路颠簸也依旧找到了你,我想,那应当是他也在思念你。”
他的头颅留了下来,被你抱在怀里。
“杰……”听懂了黄泉未尽的话语,五条悟怔然片刻,终于再度呼唤起挚友的名字,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像迷了路的孩子坐在路口委屈的大哭,“夏油杰——”
黄泉终于看见那道微弱到只能缩在耳蜗处的灵魂缓缓飘出,拉成一道脆弱的透明人影——他不会说,不可见,无法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