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报如同附骨之蛆,穿透雨幕,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警示光芒在远处的建筑群间闪烁,如同巨兽睁开的冰冷眼眸。云骑军的能量扫描如同无形的探针,一遍遍扫过狼藉的流云小筑,冰冷而高效。
长歌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虎口崩裂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白,鲜血混着泥水顺着青锋守的剑刃蜿蜒流下。剑身上的细微裂痕如同他此刻的心境,布满了刻骨的伤痕。
他低头,目光落在泥水中霍老那已然冰冷的遗体上。老人灰白的头贴在毫无血色的脸上,胸口的暗红在雨水的稀释下晕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凄惨。那双曾给予他关怀与指引的浑浊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但比悲痛更强烈的,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种沉甸甸到几乎窒息的责任感!
信任将军!
去星槎海中枢找他!
告诉他——“渊薮”已动!“药神”不复存在!
霍老用生命换来的遗言,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灵魂之上。他不知道“渊薮”是什么,不知道“药神”代表什么,更不知道霍老口中那“钥匙的气息”又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信息至关重要!这关乎霍老为何而死,关乎那来自星海深处的黑暗阴影为何降临,更关乎整个罗浮仙舟的安危!
不能倒下!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长歌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混合着血腥味瞬间刺激了麻木的神经。他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力气,拄着伤痕累累的青锋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剧痛让他眼前黑,身体晃了晃,但他死死咬紧牙关,强行稳住身形。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霍老的遗体,红瞳之中悲伤与愤怒交织,最终化为一片冰封的决绝。
“霍老……等我回来!”他低声嘶哑地承诺,声音在雨声中几不可闻,却重若千钧。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安葬。云骑军随时会到,他必须立刻离开!带着霍老用命换来的信息,去它该去的地方!
他强忍着剧痛,拖着沉重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冲进正屋。迅抓起一个防水的行囊,将仅有的几件衣物、积攒的巡镝、霍老送的宁神草药粉以及那本记录着基础剑式和剑诀心得的粗糙笔记塞了进去。最后,他看了一眼桌上那盏小小的引光符灯——那是小院曾经安宁的象征。他一把握住,塞进了行囊深处。
当他再次冲出屋门时,云骑军巡逻艇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已经如同实质般扫到了院墙边缘!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清晰可闻!
“现异常能量残留!封锁现场!”
“有生命体征!目标正在移动!”
冰冷的指令声透过扩音器传来。
长歌没有丝毫犹豫,借着院墙和雨幕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扑向流云浦湿地深处!他对这片区域的地形早已烂熟于心,知道哪里有小径,哪里可以涉水。
“站住!”身后传来厉喝,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响起!
长歌猛地向前一扑,滚入一片茂密的、散着奇异荧光的芦苇丛中!几乎是同时,数道灼热的能量光束擦着他刚才的位置射入泥水中,溅起滚烫的水汽!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伏在冰冷的湿地淤泥里,任由浑浊的泥水淹没口鼻,只留下一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红瞳,死死盯着外面。青锋守被他紧紧压在身下,剑身的微光被泥水彻底掩盖。
探照灯的光柱在芦苇丛上方来回扫射,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名全副武装的云骑军士兵持着制式铳枪,小心翼翼地靠近芦苇丛边缘。
“能量反应消失了?”
“可能是逃进湿地深处了!”
“分头追!注意警戒!目标极度危险,可能持有未知能量武器!”
士兵们迅分散,朝着湿地不同的方向追索而去。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