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言听此,略歪头,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待我好,我的事便是你的事,你当然会记在心上了,是不是?”
她的目光柔顺又亲昵,她的言语中都是依赖,任何人都没法拒绝此时的她。
陆承濂当然也不能。
他神情中甚至有了郑重的虔诚:“是。”
顾希言便软软地偎依过来,抬起手,勾住他的颈子:“三爷真好。”
陆承濂看着她香软可人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几乎溢出来。
他想,她其实很会拿捏自己,把自己彻底收服了,让自己化为她的绕指柔,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抗拒这样的她。
他低头亲她发,又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轻轻揉着。
这种动作没什么暧昧,更多是亲昵,恨不得两个人化作一个。
顾希言享受到了,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喜爱自己。
她将脸紧贴着男人硬朗的胸膛,喃喃地叹道:“我娘家就一寡嫂,一双侄儿年幼,无依无靠的,我心里总觉空落落的,如今多亏了有三爷,我总算觉得踏实了。”
陆承濂听这话,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一番。
顾希言被他看得不自在,软声抗议道:“看什么?”
陆承濂:“往日你伶牙俐齿,总和我吵,如今倒是仿佛吃了蜜,把我灌得晕头转向,你倒是会哄我。”
顾希言怔了下,之后“噗”地笑出声:“怎么,我说好听话,你反而不自在,非要和你呛,你才觉得好?”
陆承濂紧紧搂着她在怀:“这么好听的话,我自听着喜欢,只是——”
顾希言:“只是什么?”
陆承濂:“太喜欢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希言便用手指头戳他胸膛:“你疑心病重!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要怎么样?”
嫩生生的手指头,软绵绵地戳在男人硬朗的胸膛上,一下下的,那都是燎原的火。
陆承濂用胳膊环着她,哑声道:“嗯,你是我的人了。”
他想起当初,只因一个误会,他便错过了她,他固然是难过,不过那时候的他不懂,忽略了,并且告诉自己并不在意。
于是他冷眼看他们成亲,看他们拜天地。
可当她终于被送入洞房,当族中年纪小的在那里起哄说要去闹洞房时,他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待到后来,人群散了,灯火灭了,唯有陆承渊那小院中一盏红烛在亮着。
他隐在竹林中,死死地盯着那红烛,竟觉那是一把刀,在刺自己的心。
那么纯粹柔软的女子,在那一夜,在别的男人怀中蜕变为妇人了。
陆承濂深吸了口气,竟觉心口痛得他恍惚起来。
他想,其实之前自己未必多在意,没了就没了,可现在,将她搂在怀中拥有的滋味太美妙了,以至于他忍不住去想陆承渊当初得到时的畅快,他便无比地恨。
本来她该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自己本该在几年前就拥有她。
再回想这几年的孤枕冷衾,更觉不甘。
顾希言当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竟存了这个心思,她只觉得自己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甚至会产生迷离的幻想,她甚至试探着用手轻抚他的后背,挺阔结实的后背,以及过于坚硬的肩胛骨,这是完全和女子不同的身体。
他们在亲昵的拥抱中,感觉到此时对彼此身子的占有。
而陆承濂自然也感觉到了,她那双手柔弱无骨,却足以抚平他心里的苦楚。
他沉浸在她的抚摸中,又贪婪地将脸埋在她的发间,喉结滚动间,他告诉自己,至少弥补了昔日的遗憾。
此时的温存是静谧安详的,两个人都显然很享受这种温情脉脉的抚摸和搂抱。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且很明显是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顾希言微怔了下,仰起脸,求助地看向陆承濂。
偷偷摸摸的私情,每每有些动静,总觉心虚。
陆承濂吩咐了一声,外面自有人去查探,他安抚地捏着她的指骨:“别担心。”
顾希言还是忧心忡忡的。
此时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甚至似乎停在了院门外,侍卫很快传报,说是凌恒世子到了。
旖旎氛围荡然无存,顾希言微惊,问陆承濂:“他怎么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这别苑没几个人知道吗?”
陆承濂脸色并不好看:“确实没几个人知道,可他恰好知道。”
顾希言幽怨瞥他。
陆承濂不悦地吩咐道:“去,转告世子殿下,只说我不在这别苑中,让他尽快离开,不许再来。”
谁知道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一声高喊:“三哥,是我,是我!”
那声音热情高涨,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进来。
顾希言越发拧眉,神情间略有些嘲意。
陆承濂微吸了口气:“你留在这里,不必出去。”
说着,他黑着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