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多想,就当别人好心吧,糊涂一下,自己也高兴。
她便也笑道:“不用想这些,管她呢,反正咱们不需要借钱了。”
秋桑点头:“对!老太太还赏奶奶簪子呢!”
一提起这个,顾希言便忍不住唇角翘起,脚步都轻快了:“今日可真是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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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很快传来消息,和她预想得差不多,那玉簪子当了八两银子,正好弥补缺的六两,凑齐了二百六十两的宅子钱,她手头还剩下二两银子,勉强撑一撑,再过十几日就是月初了,到时候会发月钱,日子就好过了。
她把这事交代给孙嬷嬷去办,也把春岚和秋桑叫来和她们说了现在的情景。
两个人自然喜欢得很:“奶奶快买宅子,我们是跟着奶奶的,奶奶的家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看着也高兴呢!”
顾希言听这话,心里便一阵暖意,又有些愧疚。
她混得不如意,运势不济,倒是连累底下丫鬟,别家丫鬟能在主子奶奶那里揩油,她们反而要贴补主子。
春岚笑着道:“我们平时吃喝都是府中出钱,这几天也不必买什么零碎,二两银子足足够了!”
顾希言赞同:“你们还记得吗,以前咱们去庙里上香,那时候有个老和尚说我是好命呢!”
秋桑听这话,自然也记起来了:“是,老和尚说的呢。”
顾希言望着外面明媚春光,却是想起那时候,那和尚说她的言语,说她天府星坐命,紫微会照夫妻宫,说天府星是南斗主星,亦为帝王星,将来贵不可言。
她那时候只听个热闹,她娘却上了心,格外用心养着,说指望她将来得嫁高门。
她嫁到国公府后,家里人喜欢得很,只说那老和尚灵验,她自己也暗暗得意。
可才没几年,家里败了,夫婿没了,她守寡了……
不过她很快收敛了这不好的心思,想着端王妃的事,其实还是有些好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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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布料前,顾希言其实多少有些拿不准,自己是寡妇应该颜色低调不惹眼,最好是打扮成木头桩子,可老太太又说让自己做几件好看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这个尺度。
待到看了料子,顾希言顿时放心了,不需要她做什么选择了。
这批料子是宫里头赏的,都是顶尖时兴的好料子,光灿灿的,鲜亮又精美,有卷叶牡丹纹妆花缎,有织金提花绢等,反正都是好的。
秋桑看得眼睛发亮:“好看,这个好看!”
这些料子都好看,不过顾希言当然只能挑两件,她便和裁缝商量了商量,裁缝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顶尖好的,可以随便做,不过顾希言已经挑花了眼,根本不知道挑哪个好,又想着太华丽是不是过于惹眼了,毕竟是寡妇……
她一方面想穿好的,但又担心身为一个寡妇太出挑太惹眼不太好。
毕竟拿着人家一个月五两银子……
好在裁缝帮她出主意,说这些好布料本身过于华丽,若是一味地用这个做衣裳自然也不美,必须用素色的来压着,于是给她搭配了几样,顾希言自然没意见,最后是用白银条纱衫儿搭配卷叶牡丹纹妆花裙,用月白云绸衫搭配织金提花绢挑线裙子,又额外做了白素绢镶青缘褙子和云绢比甲。
裁缝笑着道:“这样便是从上到下统两身,不过少奶奶平日穿着时,可以自己慢慢地搭,反正只要记得素色搭配花色的就是了,总归不会出差错,如此便可以搭配出几样穿着,不至于日日都一个模样。”
顾希言自然喜欢得很,这几件衣裳混着她原来的慢慢穿,从春夏之交穿到入秋天凉,都可以穿得有模有样了。
她虽已守寡将近两年,可说到底还不满十九岁呢,还存着小姑娘的心性,自然贪着穿好的,戴好的,把自己打扮得好看,想到自己可以穿新衣服,倒是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即就披身上。
可她到底顾忌着,只压抑下喜欢,勉强做出稳重模样,点头道:“就依你之言便是了。”
裁缝又道:“可不能只做衣裳不做鞋袜,我们平日做鞋,都是两双袜子配一双鞋,少奶奶挑四双袜子两双鞋吧。”
顾希言便看了看样子,最后选了清水布袜儿和白绫袜各两双,鞋子则挑了老鹳白绫底鞋和白绫平底绣鞋。
选好后,裁缝又提起:“奶奶往日衣裳,都略宽松了,其实如今既要做两套新的,还是前往王府的,可以稍微收一些,不必太过束身,只恰好便是。”
顾希言略犹豫了下,还是道:“就随你意思吧,得体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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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濂自紫禁城中出来,却也不想回去府中,他捏着缰绳,正沉吟间,便见阿磨勒匆匆跑来了。
他看到阿磨勒,挑眉:“又有什么事?”
阿磨勒:“有事,但不是奶奶的。”
陆承濂顿时冷了下来:“那就不必说了。”
除了她,阿磨勒还有什么要紧事吗?他不想听秋桑如何骂人秋桑又说了什么。
阿磨勒“哦”了声,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这么走了几步,陆承濂突然想起什么,陡然停住:“什么事?”
阿磨勒忙道:“是宅子,开福买宅子。”
陆承濂听着这话,看着阿磨勒那兴致勃勃的样子,真想对着她脑袋来一下。
开福买宅子,不就是受了顾希言的托付?这叫没关系?
他微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和阿磨勒计较,无论如何,阿磨勒是能干的。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开福买宅子?然后呢?”
阿磨勒挠了挠头,之后,掏出一张文书来,献宝地递给陆承濂:“爷,阿磨勒偷的,爷看看。”
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