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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铁屑风暴（第1页）

脑袋里的钢针搅动还没停，“卫士”那铁塔般的身影已经咚咚咚地从观测平台的梯子爬下来，每一下都震得地面浮尘直跳。这家伙脸上横肉抽动，盯着林爱国的眼神像在看个不听话的机床零件，准备上手“校正”。

林爱国蜷在生锈的设备残骸后面，浑身被“引路人”的精神穿刺弄得直抽抽，手里却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抖着，死死攥着那把合金刮刀和刚刮下来的一小撮混合粉末——铁锈、不明金属屑，还有从旁边一簇破损的暗绿色晶体上硬蹭下来的、闪着邪性微光的晶尘。这玩意儿捏在手里有点烫，像握了把晒烫的沙子。

“楚总工，您老人家要是蒙我，咱爷俩可就真得在下面做伴了。”林爱国心里念叨，手底下却没停，又哆嗦着从旁边扯下一块朽烂的绝缘胶皮，把粉末胡乱裹了裹，捏成个不规则的球。

“卫士”已经逼近五米内，蒲扇大的手张着，指关节捏得嘎巴响。“小子，别费劲了。教授说了，尽量别伤你零件。自己过来，省得我拆。”

林爱国靠着残骸，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看上去离晕过去就差一口气。他眼睛半闭，嘴里却开始用极低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念——不是求饶，也不是咒骂，而是一长串极其拗口、完全不相干的流体力学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展开项！这是他学徒期背得最痛苦、也是父亲笔记里反复验算过的基础理论之一，复杂到能让正常人脑浆子沸腾。

果然，脑袋里那“钢针”的搅动频率，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仿佛高旋转的钻头瞬间卡到个极硬的杂质。“引路人”苍白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滞！

林爱国猛地睁眼，一直假装瘫软的身体像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暴起！他不是扑向“卫士”，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个粗陋的“胶皮粉末球”，朝着腔体中心那悬浮的、脉动着的复杂金属结构，狠狠抡了过去！

球体在空中划出个难看的弧线。

“卫士”嗤笑一声，根本没当回事，伸手就要像拍苍蝇一样拍飞林爱国。

但林爱国甩出球后，根本看都没看结果，而是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和意志，连同体内那被“引路人”搅得狂暴混乱的共振嗡鸣，强行收束、扭转！他不懂什么高深物理，但他记得楚总工日志里那张疯狂草图旁边的小字批注：“逆相位谐振，或可引局部场崩溃……理论可能……未验证……”

未验证？那就拿老子当第一个验证品！

他不再抵抗那试图让他共鸣的牵引力，反而顺着那股力，在意识深处，将自己想象成一个疯狂反向旋转的陀螺，一个频率相同、但波形完全倒过来的镜像振动源，朝着核心共振的方向，狠狠“撞”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歪歪扭扭的粉末球，堪堪擦着“卫士”挥出的手掌边缘飞过，砸在了悬浮结构外围一根较细的金属支杆上。

“啪！”一声轻微的闷响。胶皮破裂，混合粉末炸开一团小小的尘雾，大部分粘在了冰冷的金属表面。

似乎……什么也没生。

“卫士”的大手已经抓住了林爱国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嘲弄道：“就这？”

观测平台上的“教授”轻轻摇头，似乎对这场拙劣的抵抗有些失望：“看来需要更直接的引导。‘引路人’，准备强制……”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腔体内，响起了另一种声音。

不是林爱国体内的嗡鸣，也不是核心的脉动，而是一种细微的、却越来越密集刺耳的——“滋啦……噼啪……”声！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团粘附在金属支杆上的混合粉末！尤其是其中那些闪着微光的奇异晶尘，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剧烈地闪烁、震颤！它们与金属表面接触的地方，迸溅出肉眼可见的、极其微小的蓝白色电火花！更诡异的是，被粉末沾染的那片区域，金属表面竟然开始出现快的、不规则的氧化和变色，仿佛在几秒钟内经历了数十年的腐蚀！

而这腐蚀，似乎干扰了那精密复杂的悬浮结构本身维持的某种微妙平衡。

整个巨大的悬浮结构，开始出低沉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应力呻吟！某些连接处，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纳米级别的细微颤动和错位！

核心处那脉动的光团，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闪烁和变形！散出的能量涟漪变得紊乱，不再均匀。

林爱国感到体内那几乎要将他同化的共振牵引力，猛地一滞，然后开始出现杂乱无章的波动和冲突！就像原本整齐划一的军队，突然被内部爆的混乱打乱了阵脚！

“什么？！”“教授”儒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震惊地看着下方，“那粉末……是‘阈限之尘’？他怎么会知道用这个干扰局部场？！”

“卫士”也愣住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松。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