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嗡在被子里,闷着气,连带着隋放心里也堵得慌。
隋放在床边坐下,抚展床单的褶皱,柔软的棉麻还残留着一丝丝温热。
良久,他看向窗外,漫无目的地自言自语,“哥哥以后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你也是,等你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
屋里静悄悄的,贺允依旧不说话,只是藏在被窝中的气息声更加急促。
隋放这两年在国外经营自己的公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巧舌如簧,没有什么能难到他的命题。
可唯独面对弟弟的情感认知,他也显得束手无策。
该批评贺允吗?
这并不是贺允的错,
贺允从小拍戏,哪怕家里已经把他保护的很好,可沉浸在戏剧里过早的情感启蒙,无法避免,
看得多,懂得也多。
话说的太狠,太伤人,话说的不狠,又怕贺允不知道这是错的。
隋放感到前所未有的挣扎和辛苦,但他也知道,如果还想跟贺允平静地相处下去,有些话,必须要趁早撕开。
或许撕开会带来疼痛,但好过不可挽回的后果。
贺允埋着脑袋,再次被隋放从被子里扯出来,
他不情不愿,或许是因为心思被人现而羞耻,
又或者是恼怒隋放现在的行为,奋力挣扎着想要逃。
“别对我说那些,对你的青梅竹马去说——”
贺允一口咬在隋放的手腕上,锋利的虎牙刺破了皮肤,
听到“嘶”的一声,贺允才松口,垂着眸,好像冷静了,坐在了床上。
隋放看了一眼手腕处的血痕,没有理会,解开衬衫袖子盖住,
他俯下身语重心长地,想要解释清楚,“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可青梅竹马说的话,兄弟不能说。”
贺允红着眼眶,倔强地瞪着隋放,死死咬着嘴唇。
隋放扶着他的肩膀,长舒了一口气,“小允,你从小被我和爷爷保护的太好,没有接触到更多的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会比哥哥对你还好,还契合的人。等你长大了,才能现更精彩的世界。”
隋放尽量让自己的表达平和,不伤害贺允的自尊心,委婉地告诉这个还没有长大的灵魂,什么是不对的事。
贺允伸出手,抓住隋放的衣摆,仰头看着他,眼底满是脆弱。
隋放止不住地心疼,
可他不能再对贺允表现出任何亲密的举动,以免带来误会。
他把贺允的手拿下去,下一秒,却被人紧紧抱住,
贺允站起身,从抱住腰,改为抱住脖子,把脸埋进了隋放的颈窝。
他的声音带着轻柔的祈求,“可是,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你不能跟别人有家庭,你也不能离开我。”
隋放摇摇头,“我不是,小允。”
“你是。”
颈间的头埋得更深了,贺允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抱着他的脖子,不让隋放有一丝逃脱的空间。
“只要你点头,你就是。”贺允固执地强迫隋放承认,
可紧接着,就被人强行从怀抱里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