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炊烟星火,人间锚点
山林的震动还在隐隐蔓延,黑色裂缝里的意识残影却暂时退去了——像是某种蓄势待的蛰伏。凌玄吹了声短促的哨音,林间窜出几只灰褐色的野兔,慌慌张张地钻进灌木丛,倒是打破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死寂。
“裁决者的探测器有延迟,短时间内不会再锁定这里。”他收起竹笛,脸上的凝重淡了几分,指了指林子深处的方向,“先去我住的地方歇口气。”
我和组长、马振华对视一眼,三个人身上还沾着荷塘的淤泥和山林的枯叶,狼狈得像三只刚从泥地里滚出来的野狗。尤其是我和马振华,校服外套的衣角都刮破了,袖口还沾着早上在食堂蹭到的豆浆渍,此刻跟这荒郊野岭的山林一衬,活脱脱是两个逃课跑出来探险,结果闯了祸的大学生。跟着凌玄往林子深处走,脚下的落叶渐渐稀疏,眼前竟出现了一间用原木搭成的小木屋,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烟囱里还飘着淡淡的青烟。
木屋旁边开垦了一小块菜地,种着青菜、萝卜,甚至还有几株爬藤的丝瓜,藤蔓顺着竹竿缠上去,挂着几个嫩生生的丝瓜,在风里轻轻晃悠。屋前的空地上,摆着一张石桌,两条长凳,凳脚边堆着劈好的木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木柴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场景太像妈妈守着的小市后院了,每次放暑假我都帮她择菜,妈妈就在灶台边煮面,炊烟飘得老远,混着葱花面的香气,是我心里最踏实的记忆。
“没想到吧。”凌玄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回头冲我们笑了笑,“觉醒者也得吃饭睡觉,总不能天天悬在半空喝风。”
屋里的陈设简单得很,一张木板床,一张旧木桌,墙角堆着几个陶瓮,瓮里装着糙米和杂粮。最显眼的是挂在墙上的一排草药,用麻绳捆着,风干后散出淡淡的药香——和妈妈晾在小市阳台的那些,味道一模一样。马振华一进门就盯着墙角的陶瓮看,嘴里还嘀咕着:“这陶瓮的密封性,比我们实验室装菌种的罐子还讲究,要是用来存实验样本,估计能放半年不坏。”这家伙,就算落难到山林里,也改不掉理工男的职业病。
“我去烧火做饭,你们先洗漱。”凌玄拎起墙角的水桶,“屋后有山泉,干净得很。”
我拎着衣角走到山泉边,泉水清冽,倒映着头顶的树叶和天空的云。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刚才在意识试炼场里沸腾的星核,竟慢慢平复下来。我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脸上还沾着淤泥,头乱得像鸡窝,校服领口歪到一边,可眼神里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就在昨天,我还在教室里对着高数题抓耳挠腮,担心下周的期末考试挂科;马振华还在实验室里捣鼓他的单片机,念叨着要拿全国大学生电子设计竞赛的奖。谁能想到,短短一天,我们就闯进了觉醒者的世界,跟裁决者的意识残影硬碰硬,还跑到这深山老林里,躲在凌玄的木屋里。
洗完脸回到木屋,组长已经在劈柴了,斧头落下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马振华则蹲在石桌边,鼓捣着他的便携式终端,那是他用奖学金买的顶配设备,据说防水防震防电磁干扰,此刻屏幕上的星图还在缓缓转动,只是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冰冷的电子感,反而透着几分烟火气。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嘴里还碎碎念:“要是能连上学校的服务器就好了,我存的那个信号伪装算法,比现在这个临时拼凑的靠谱多了。”
凌玄蹲在灶台前烧火,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把那些看透世事的淡然,烘得柔和了几分。他往锅里倒了两勺糙米,又从菜地里摘了几根青菜,洗干净扔进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很快就弥漫开来,混着柴火的焦香,勾得人肚子咕咕叫。我闻着这股香味,突然想起妈妈小市里煮的清汤面,撒一把葱花,滴几滴香油,每次我放学回去,都能吃上一碗热乎的。那时候觉得,人生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试和作业,现在才知道,原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早就有一场关于意识和觉醒的战争,打得天翻地覆。
“尝尝我的手艺。”半个时辰后,凌玄端着三大碗糙米饭和一盘清炒青菜出来,放在石桌上。米饭煮得有些硬,青菜也没放多少油,可我们三个却吃得狼吞虎咽,像是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美味。马振华扒饭的度快得惊人,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还不忘腾出一只手,在终端上记着什么。组长则吃得慢条斯理,每一口都嚼得很仔细,像是在品味这难得的安宁。
马振华扒了两口饭,突然放下筷子,指着终端屏幕说:“我刚才研究了一下,裁决者的意识探测器,其实是靠捕捉觉醒者的能量波动定位的。如果我们能把星核的力量收敛到极致,伪装成普通生物的能量频率,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他说着,还把屏幕转向我们,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波形图,“你看,这是我根据专业课上学的信号调制原理改的,只要把星核波动调成植物的频率,比如刚才那几株丝瓜藤的,探测器就会把我们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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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路边的野草。”我接话道,心里豁然开朗。组长咽下嘴里的饭,点了点头:“刚才在试炼场里,我摸到了一点门道——把执念压下去,星核的波动就会变弱。但这法子只能暂时用用,时间长了,星核会憋得难受。”
我嚼着青菜,脑子里突然闪过妈妈在小市说的话:“陪伴不是朝夕相处,是意识的同频共振。”我放下碗,指尖轻轻碰了碰石桌上的木柴,木柴的纹路清晰可见,带着阳光和烟火的温度。这些木柴,这些饭菜,这些身边的人,不就是最鲜活的人间吗?我们这些大学生,本该在校园里享受青春,却因为觉醒,被迫卷入纷争,可也正是这份被迫,让我们看清了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好像懂了。”我抬头看着他们,“凌玄说,执念是薪柴,可薪柴烧完了,就只剩下灰烬。但如果我们把‘人间’当成锚点呢?”
凌玄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们总想着觉醒是要挣脱人间的束缚,飞向什么高维。”我指了指石桌上的饭菜,指了指屋后的山泉,指了指头顶的阳光,“可这些炊烟、青菜、木柴,才是我们的根啊。裁决者吞噬意识碎片,是因为他们早就忘了人间的味道,他们的意识是飘着的,没有锚点。”我顿了顿,想起小市门口的太阳花,想起实验室里马振华的笑声,想起妈妈煮的清汤面,这些细碎的、温暖的瞬间,一股脑地涌进心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星核里,有妈妈的馒头,有组长的战友,有马振华的终端划痕,还有学校食堂的热汤面。这些人间的印记,就是我们的锚。只要锚还在,我们的意识就不会散,就算星核收敛力量,也不会憋得难受——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要守护的,就是这些烟火气。”
凌玄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惊叹,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里,终于有了几分真切的暖意:“说得好。高维从不是脱离人间,而是带着人间的星火,走向更高的地方。这才是觉醒的终极意义。”
马振华眼睛一亮,立刻低头在终端上写写画画:“我可以根据这个思路,改造终端!把人间的生物频率,比如草木的呼吸、泉水的流动,编成代码,嵌进星核的波动里,这样就算是裁决者的探测器,也只能查到一堆‘植物信号’。对了,我还可以加个校园广播的频率进去,那玩意儿每天早晚响,频率稳定得很,绝对能骗过探测器!”
组长也笑了,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扒干净:“那我们就先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劈柴、挑水、种菜,顺便把这法子练熟。等裁决者再来,我们就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夕阳西下,炊烟再次从木屋的烟囱里飘出来,和山林的雾气缠在一起。我坐在石凳上,看着组长劈柴的背影,看着马振华鼓捣终端的样子,看着凌玄侍弄菜地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高数题,没有竞赛压力,没有裁决者的追杀,只有烟火气和并肩的伙伴。
觉醒之路从来都不是孤绝的征途,那些人间的烟火,那些并肩的伙伴,那些藏在心底的念想,都是照亮前路的星火。
就在这时,马振华突然“咦”了一声,终端屏幕上的星图突然闪烁起来,一个小小的红点,正在缓慢地靠近。
“不是裁决者。”他快操作着终端,眉头皱了起来,“这是……督查者的信号?而且,信号的源头,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山下。”
组长放下斧头,伸手握住了腰间的能量匕。凌玄也直起身子,望向山下的方向,眼神里的暖意再次被凝重取代。
我站起身,看向那个正在靠近的红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督查者,会不会和之前那个李队一样,也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山下的人间烟火里,又藏着多少觉醒者的踪迹?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学生证,那上面还印着我和马振华在开学典礼上的合影,照片里的我们,笑得一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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