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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稚子献策童聚洛阳（第1页）

水师东征大胜的喜气还没散尽，宰相左宗棠家饭桌上的气氛却有点沉。左相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忽然长叹一声，把筷子放下了。

“爹，这红烧肉可香了，你怎么不吃呀？”八岁的左俊凯坐在对面，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嘴角还粘着颗饭粒，乌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父亲。

左宗棠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小脸，又想起那封倭国的降书，心里更堵得慌。他拿过手边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才缓缓开口：“俊凯啊，爹是想起三个月前八方来朝那会儿的事儿了。”

“是那些外国人给咱们送好多好多礼物的盛会吗？”左俊凯眼睛亮了。

“对。可就在那会儿，倭国使者跑来，想空手套白狼，用一句‘愿意归顺’就白白拿走咱们的宝贝稻种。被皇上怼回去后，他们只买了十斤。”左宗棠给儿子夹了块肉，继续道，“当时爹就跟同僚们说：‘倭人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左俊凯听得半懂不懂，歪着头问：“爹，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倭国人表面客气守小规矩，实际上不懂大道理；在乎些鸡毛蒜皮，却没有大品德；看重细枝末节，却不知道廉耻。你对他厉害，他就怕你；你对他好，他不记恩。等他们强大了，肯定当强盗来抢；弱小了，就装可怜来巴结。”左宗棠尽量说得直白些，“现在他们打输了，跪地求饶，可爹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怕他们有朝一日缓过劲来，又要作妖。”

左俊凯放下筷子，小脸认真起来，想了想说：“爹，你以前教我念《三字经》，里头说‘苟不教，性乃迁’。没有天生就是坏人的人，是不是因为他们没被好好教过，才长歪了呀？”

左宗棠一愣，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

左俊凯越说越起劲，挥舞着小手：“就像我们学堂里，张二狗以前老揪女同窗辫子，被先生罚抄《弟子规》一百遍，还天天给他讲道理，现在可懂礼貌了，还会帮人扫地呢！倭国人坏，是不是因为他们没人教他们什么是好的呀？”

啪！

左宗棠猛地一拍大腿，把桌上的碗碟都震得哐当响，吓了左俊凯一跳。“我儿！说得好啊！”他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一把将儿子抱到膝盖上，“对对对！没教好，才长歪了！咱们要是把咱们中华的好东西——仁义礼智信、诗词歌赋、耕种手艺——都教给他们，让他们从根子上明白事理，是不是就能把歪苗子扶正了？”

“对呀对呀！”左俊凯搂着父亲的脖子，“让他们也来咱们这儿上学，跟我们一起念书、种地、学手艺！学会了做好人、过好日子的本事，谁还乐意天天想着打仗使坏呀？”

左宗棠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简直绝了！不仅是对倭国，周边那些还处在蛮荒或者互相打来打去的几十个国家，不都是因为缺少教化吗？若是能把中华文明传播出去，让那些国家的孩子从小接受熏陶，将来回到自己国家，自然会把善意和文明带回去，这才能真正实现长治久安！

第二天早朝，左宗棠便将自己的想法，当然，略去了饭桌上那段，以“教化四方、长治久安”为主题，写成奏折呈了上去。

“陛下，”他朗声道，“武功固然可扬国威，然文教方能收民心、固根本。今我h国稻种丰产，国势日隆，正值推行王道、教化四方之时。臣恳请陛下，遣博学文臣、能工巧匠为使，出访周边三十六国，宣我中华文明，授以耕织技艺。同时，可令每国遣一名质子，并选派七名六岁以下聪颖孩童，无论男女，送至洛阳留学。使其自幼习我语言、文字、礼仪、技艺，沐浴王化。待其学成归国，必为两国友好之桥梁，传播文明之种子。所费虽巨，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朝堂上立刻像炸开了锅。有人大声赞同：“宰相高见！化干戈为玉帛，这才是天朝上国的气度！让那些蛮夷从小受我教化，日后自然亲我敬我！”也有人质疑：“六岁以下孩童？是不是太小了？而且各国王子王孙，岂肯轻易为质？花费也确实惊人……”

皇上高坐龙椅，听着下面的争论，目光落在左宗棠身上，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那个在饭桌上提出“让他们来上学”的八岁孩童。他沉吟片刻，一摆手，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左爱卿此言，深谋远虑。”皇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力服人，终非长久；以德化人，方为根本。准奏！即刻着手遴选使团，筹备‘万国学宫’。传旨各国，令其遣质子一人、六岁以下聪颖孩童七人，来洛求学。一切用度，由国库支应，务必使其宾至如归，学有所成！”

圣旨一下，整个洛阳城都动了起来。工部在风景秀丽的洛水之滨，以最快度建起了一座规模宏大、设施齐全的“万国学宫”。学宫里有明亮的讲堂、舒适的宿舍、宽阔的嬉戏场，还特意开辟了一大片“实践田”，紧挨着绿野国师的试验田，方便孩子们观摩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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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其佳琪听说要有好多外国小朋友来一起上学，开心得连着好几天睡不着觉，拉着紫豆豆一趟趟往学宫跑。“这个书架放我的绘本！”“这里要摆上小木马！”“窗台要养几盆花，阳紫姐姐说开花的时候可香了！”她把自己的玩具、图画书分出了一大半，非要放在学宫的公共游戏区。

太子伟伟如今愈有储君风范，被皇上钦点为学宫的“总督导”。他绷着小脸，带着几个小太监，一本正经地巡视学宫各处，记下哪里栏杆不够圆滑（怕小孩磕着），哪里地砖有点滑（怕下雨摔跤），还亲自拟定了《学宫童生守则》十条，从“按时作息”到“友爱同窗”写得清清楚楚。当然，这严肃模样通常维持不到半天，就会被跑来拉他去摘果子或看蚂蚁搬家的卡其佳琪破坏。

不久，各国的使团便护送着他们的“小留学生”们，陆陆续续抵达了洛阳。

倭国送来的质子是天皇年仅五岁的小儿子，名叫安倍小次郎，穿着紧绷绷的小和服，梳着奇怪的月代头（虽然只是迷你版），被乳母牵着，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安，活像只受惊的刺猬。跟着他的七个孩童，也都怯生生的，紧紧挨在一起。

暹罗来的是一位四岁的小郡主，名叫玛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色彩鲜艳的筒裙，头上戴着小巧的金冠，脖子上挂着一串芬芳的茉莉花环。她一点也不怕生，看到什么都好奇，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

百济送来的孩子里，有个特别秀气的小女孩，名叫金秀雅，才五岁，已经能安安静静地坐着看图画书很久，是这群孩子里最早不哭闹着要找娘亲的。

还有来自更遥远国度的孩子，肤色色各异，穿着打扮千奇百怪，一下子涌入学宫，简直像打开了万花筒。

开学第一天，鸡飞狗跳是在所难免的。

安倍小次郎大概是被叮嘱过“不能丢倭国的脸”，硬撑着不肯像其他孩子一样，因为想家或害怕而哭鼻子。但他用另一种方式“抗争”——坚决不肯睡学宫提供的柔软床铺，非要睡在自己带来的、硬邦邦的榻榻米垫上，吃饭时也盯着h国的米饭馒头，迟迟不动筷子。

卡其佳琪现了，也不强迫他，只是每天吃饭时，都让厨房额外准备一小份烤得香喷喷的海苔和一点点腌梅子，悄悄放在他旁边。又让紫豆豆用灵力催生了几株倭国常见的矮竹，种在他宿舍窗外。过了几天，小次郎紧绷的脸终于松动了些，开始小口小口吃起h国的饭菜，虽然还是不说话。

暹罗小郡主玛莎则是完全不同的画风。她对什么都充满热情，尤其是对卡其佳琪那个会光、会飞的紫豆豆精灵，喜欢得不得了，整天追着紫豆豆跑，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暹罗话，虽然谁也听不懂，但那份欢喜感染了所有人。她还把从暹罗带来的、甜甜的椰子糕分给每个小朋友，很快就成了学宫里的“开心果”。

实践田成了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地方。绿野国师挽起袖子，手把手教这些最高不到他腰际的小豆丁们辨认秧苗，告诉他们哪片叶子是健康的，什么时候该浇水。孩子们起初还不敢下田，怕弄脏衣服，但看到卡其佳琪第一个赤脚跳进泥水里，笑嘻嘻地捧起一株秧苗，大家也就有样学样了。很快，田埂上就摆满了一双双小鞋子，泥地里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小脚印和欢笑声。

百济的金秀雅学东西最快，绿野讲一遍她就能记住，插秧也插得最整齐。她不太爱说话，但总会默默帮动作慢的小朋友扶正秧苗。

当然，也有闯祸的时候。几个来自草原部落的孩子，大概是把绿油油的秧苗当成了好吃的牧草，趁先生不注意，偷偷揪了几片叶子塞进嘴里尝尝，结果被苦得哇哇大哭，又被担心他们吃坏肚子的先生灌了苦药汤，一个个皱成了小苦瓜脸，从此见了秧苗就躲着走。

太子伟伟的《守则》很快增添了第十一条：未经允许，不得品尝试验田内任何植物！

左俊凯虽然没官职不能上朝，但他是学宫的“常客”。左相特许他放学后可以来学宫，和这些外国孩子们一起玩。他俨然成了孩子王，组织大家玩蹴鞠（虽然规则被他改得乱七八糟）、教大家用树叶吹哨子、给大家讲《山海经》里稀奇古怪的故事。安倍小次郎起初只是远远看着，后来也慢慢被吸引，加入了玩沙包的游戏。

一天午后，绿野带着所有孩子坐在实践田边的草坡上休息，指着眼前一片绿意盎然、长势喜人的稻田说：“你们看，这些稻子，以后能长出很多很多粮食，让很多人吃饱饭。”

来自不同国家的孩子们，虽然有的还听不太懂h国话，但看着绿野温柔的表情和那片充满生机的田野，似乎都感受到了什么。安倍小次郎小声问旁边的左俊凯：“真的……能让所有人都吃饱吗？”

左俊凯用力点头：“当然！我爹说，这就是‘仁政’，让百姓过好日子。你们学会了，回去也能让你们的百姓吃饱！”

小次郎看着稻田，又看看身边虽然吵闹却友爱的小伙伴们，第一次轻轻点了点头。

夕阳把孩子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欢声笑语飘荡在学宫上空。左宗棠有时会悄悄来到学宫外，隔着篱笆看着里面那些奔跑嬉戏、肤色各异的小小身影，脸上总会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把这些小树苗栽种在中华文化的沃土上，精心浇灌，假以时日，必能长成促进友好、传播和平的参天大树。而这一切的开端，竟始于自家饭桌上，儿子那句稚气却充满智慧的问。

卡其佳琪牵着玛莎和金秀雅的手，在草地上转圈圈，紫豆豆在空中洒下点点紫光，像一场梦幻的雨。她觉得，这个大大的学宫，就像一个神奇的大家庭，虽然大家来自四面八方，说着不同的话，但一起学习、一起玩闹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后天，以及很久以后，在这个学宫里，还会生多少有趣又温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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