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飞雪压弯竹枝时,朝廷八百里加急直抵卡府。
“摄政王查无实据,宜昌王私通妖邪,判斩立决——”宣旨太监抖开黄绢,刻意略过坐在轮椅上的啊蛋,“至于大小姐婚事,太后懿旨:另择良配。”
“悦己有勇有谋,间谍潜伏,封为悦己郡主。视从一品,择良辰吉日册封。”
静默突然捏碎茶盏。瓷片扎进掌心,血珠滴在“斩立决”三字上,晕开妖异的红。
素衣妇人不等停稳便掀帘跃下,药香随斗篷翻卷漫入院中:
“喵儿——!”
不楠卡其喵母亲不楠洛阳生活,卡其喵父亲在雁门关驻守多年“我可怜的孩儿,你爹在雁门关急得呕血。”
不楠夫人裹着半旧灰鼠裘闯入,鬓间霜雪混着血迹。她甩开浸透血污的斗篷,露出左臂胡乱包扎的箭伤:“太医随后就到让娘看看眼睛!”
三天后
卡其喵覆目的白绫被她颤抖指尖触碰时,院外忽炸响九道净街鞭。管家踉跄扑进:“朝廷新封的宜昌王到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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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蟠龙轿碾雪停阶,金线王靴踏碎庭前薄冰。
“本王特来探视车骑将军。”清越嗓音似玉磬击雪。
帘帷掀起刹那,不楠手中药囊“啪”地坠地——
金冠束墨,眼尾朱砂痣,那张与早逝闺蜜七分相似的绝色容颜,竟是洛阳青木酒馆的小掌柜!
“青木?”不楠踉跄扶住石柱。
宜昌王袍袖摆下的指尖微颤,面上却端肃如神像:“夫人,是我。”
他俯身欲扶,蟠龙纹刺破她眼底最后希冀:“民妇参见王爷。”
是夜,不楠老夫人危吟眉辗转难眠,只觉一人慵懒坐在床榻边缘。
宽肩窄腰,大长腿,加上建模脸。
她看着他,回想被隐瞒身份十二年的耻辱,泪眼朦胧。
“滚啊,不滚我杀了你!”
那人修长的手指曾抚摸着她的脸颊,像一把柔情刀擦过她的耳畔。
冷战一个月后。
青木散赤足跪在庭中,素白中衣被荆条刺得血迹斑斑。玄色王袍被他撕成布带,死死捆缚住背后尖刺,金线蟠龙浸在血污里,像被斩断的旧梦。
“义母”他朝着烛火摇曳的窗棂叩,“青木来偿十二年的谎。”
“义母,你不愿意出来听我解释,我便长跪不起死在这里也是把命还给了您。”
不楠猛地推开雕窗,月光照亮他嶙峋的锁骨——那里凹陷着常年饥饿留下的深坑。
“冷宫米缸常爬蛆虫,我和生母分食半块霉饼撑十日。”他颤抖着扯开衣襟,肋间排排凸起的肋骨如搓衣板,“十三岁躲泔水桶逃出宫那夜,靠偷窝窝头活命”
暖炉从她手中坠落,炭火溅在雪地嘶嘶作响。
“后面,我扮做乞丐气体……”
“您说我有手有脚的何不去你酒馆上工,包吃包住,偌大的洛阳,只有您才会收留我这样来路不明的人”
不楠哽住,这些年,不楠一边要恪守自己已婚妇女的道德底线,一边又会对这张和早逝闺蜜一样的脸不停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