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姑站在李巧的屋子外,心中暗道,李巧果然比她是和当公主,想她上辈子,哪里有李巧这样自若。
那时想起来,自己当真没有公主的气派,离开李家村,也走得悄无声息的。
哪像李巧,请全村吃席不说,指挥申卫等人也是得心应手。
所以嘛,这公主和该李巧来当,母后想来也更喜欢这样的孩子,而不是她这样畏畏缩缩,半点没有她气派的女儿。
漆姑一进李巧的房间就大为震撼,短短一日,李巧房间里堆金砌玉,连床幔都换成了比金子还贵重的绞纱。
漆姑将锄头放下,啪一声,锄头落地的声音,吓了李巧一跳,她捂住心口。
“草民扣见公主。”漆姑行了个村里人大礼。
漆姑跪在地上低头,哼!吓死你,鼠子李巧,还想派人杀她,要不是她福大命大,还真被她得逞了。
李巧身后穿着深红色曲裾的宫女道,腰板挺得板正,“公主,您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这样的乡下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漆姑抬头,记得这两个宫女也是郭夫人的人,上下两辈子,不变的是,这两个宫女傲慢的态度。
“这位阿姊说的是,我们这样的人的确不见为好,我呢,今日就是来给公主请个安,毕竟公主也算咱们李家村这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了,过了今日,也不知以后还能再来给公主磕头不,对吗,公主~”
漆姑仰头对着李巧咧着一张嘴假笑,露出白皙的两派牙齿,阴森森的。
李巧看她皮笑肉不笑,心中暗恨,死漆姑,命真大,她绝不会,让她坏她好事。
她回头对两名宫女道:“两位阿姊先出去吧,我有些话单独给她说。”
两个宫女还要再说,但李巧却高声道:“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
漆姑忍不住心中给李巧竖起大拇指,想起自己前世那个怂啊,别说大声呵斥了,便是吩咐她们做事都不敢。
两个宫女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出去了。
等她们出去,漆姑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层,关上了身后的门。
李巧嫌弃的用手扇了扇漆姑拍起来的灰,“本公主还没让你起来。”
漆姑不理,只是被一扇镶嵌了黄金的屏风吸引了目光,实在太金光闪闪,她不由自主上前,正要伸手感受,被李巧拉住了手。
“这东西可贵重了,你这样的人碰坏了,可赔不起。”
漆姑收回手,一手拿起自己的锄头,一步一步逼近李巧。
李巧退后两步,“李,李漆姑,你,你想干什么!”她怕漆姑做出点什么事来,但更怕她说出什么话来。
漆姑将锄头放在自己面前,双手杵着锄头把,收起了刚才的假笑,“你巧,你是公主吗?”
李巧这两日体会到了当公主的滋味,现在要有谁说她不是公主,她定要和谁拼命。
为了捍卫自己是公主这个事实,她挺起胸膛,“俺,俺当然是公主!”
漆姑拍手,“好,很好,李巧我佩服你,要不说你适合当公主呢。”
“李漆姑,你别胡沁,什么适合,俺就是公主!”
漆姑道指着自己的鼻子,“那公主看看,俺是公主吗?”
“放肆,你怎可能是公主。”李巧生怕外面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压低了声音呵斥。
她嘴上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却是清楚,那块玉佩怎么来的!
李巧道:“你现在就算去揭穿我也没用,你手里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不能证明那块玉佩是你的。”
她抬着下巴,那玉佩是李漆姑自己丢的,她捡着了,就是她的,她就是公主!
屋子里安静得连灰尘扬起的声音,仿佛都听得见,漆姑眼神定定的看向李巧,不说话,直看得李巧发麻。
太恐怖了,李漆姑这是什么眼神啊,仿佛那眼神里装着无数只捕兽夹,她就是那只马上就要踩到陷阱的猎物。
漆姑冷笑,猎物?李巧在她眼中不过一只蠢鼠子!
“没错,公主说得太对了!俺不是公主!”
李巧有点搞不太明白漆姑了,她瞅着她,“你什么意思?”
漆姑凑近李巧的耳边,道:“公主可知道,都城的繁华有多繁华,皇宫多少宫殿,琉璃瓦,水晶灯,数不清的豪奢珍宝,用不完的金银,香车宝马,多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李巧不解,“李漆姑,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往日怎么没发觉,这死漆姑,看人的眼神那么骇人。
漆姑啧了一声,“公主不用多此一举派人杀我。”
她重重的看了一眼捂住心口的李巧,重新将锄头抗道肩膀。
她身穿布衣,裤子挽到小腿,脚踩一双草鞋,露出的皮肤,因为常年下地,显得黝黑。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锄头差点碰到李巧头,李巧正要骂人。
只见漆姑推门走了出去,边走边说:“我家田里忙,祝公主此去都城一路平安,永享富贵!漆姑就不送公主了,咱们后会无期。”
留下一个扛着锄头的背影给李巧。
李巧站在门边,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什么她……她竟不想进宫……
而她走在李家村阡陌纵横的小道上,从此,成为李巧心中记忆最深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