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沈文钦也住进了靖王府。
他准备了大量的药材和工具,见了卫若眉,细细诊了脉,说了句“脉象尚稳,只是产期就在这日内了”,便去厢房安置,与许铮一起随时待命。
云裳则每天除了睡觉,所有时间都守在她身边。
虽然靖王府有许铮这个曾经的太医院院在当府医,但孟玄羽因许铮是皇帝的人,对他始终都不放心,又为了不让皇帝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只得表面上对许铮极是恭敬,留在府中。
又过了两日,西行队伍的信到了。
信依然是风影和云煜写来的,风影依然像写公务文书,简明扼要,清楚明了。
云煜这次还装了两个信封,从之前的十几页信纸,变成了三十几页信纸,虽然内容很多,但不得不佩服云煜的表达能力,事无巨细,都别他写得生动有趣,孟玄羽倒不嫌烦,津津有味的看着,连孟承佑也夸道:“这小子还真有当说书先生的潜力,玄羽你总说我会编故事,你看看,比起云煜差远了。”
“你放心,等他回来,你们在造办处,斟上几壶小酒,让他这个话痨,慢慢地跟你讲西行路上的故事。”孟玄羽唇边浮起笑意。
“行!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孟承佑笑得开心极了。
看完云煜与风影两人的信件,孟玄羽这才现,此次还多了一封卫夫人亲笔写给卫若眉的信,字迹有些潦草,想来,卫夫人算准了卫若眉产子的日期,在颠簸的马车上写的。
说他们已近康城,一路虽有波折,但人员平安,只是路上足足走了两个月,比预计慢了许多。信末嘱咐女儿“安心生产,勿念”,又叮嘱女婿“好生照看”。
卫若眉捧着信看了又看,指尖抚过母亲的字迹,眼泪掉下来,晕开墨痕。
“快了。”孟玄羽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搁在她顶,“等孩子出生,等你出了月子,母亲也该从康城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团聚。”
他说得笃定,像在立誓。
接生婆是孟玄羽亲自去请的。
禹州城最有名的三个稳婆:刘婶子、王妈妈、赵婆子。三人被请到靖王府花厅时,只见靖王殿下端坐主位,面色平静,手边茶盏冒着热气。
“三位请坐。”孟玄羽语气温和。
三人忐忑坐下。她们接生过无数孩子,从贫家破屋到高门大院都进过,但靖王府这般阵仗,还是头一回。府外侍卫林立,府内侍女往来无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安静。
“王妃怀的是双胎,产期就在这几日。”孟玄羽开门见山,“今日请三位来,是想问一句:若生产时遇到凶险,你们当如何?”
刘婶子年纪最长,经验最丰,先开口:“回王爷,老婆子接生四十年,双胎也见过十几例。妇人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双胎更险三分。但事在人为,我等必竭尽全力,保母子平安。”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孟玄羽问得轻描淡写。
花厅里空气一凝。
王妈妈脸色白:“王爷,这……”
孟玄羽忽然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宝剑前,“锃”一声抽出长剑。剑身雪亮,映着窗外天光,寒芒刺眼。他转身,将剑“哐当”扔在三位稳婆面前的地砖上。
金属撞击石面的声音,惊得三人同时一颤。
“听着。”孟玄羽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地,“王妃和孩子,若有任何一人出了差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煞白的脸。
“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这府门!”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