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言听这话,有些意外,她倒是隐约记得去岁时迎彤做什么桂花香包,当时她看到她摘桂花,还特意给她说,觉得哪个味更好,更适合做桂花包。
她当时自然没想到,这男人为什么想要桂花包。
陆承濂不经意地一笑,侧首,漆黑的眸子看过来:“花,你喜欢香的,糕点,你喜欢甜的。”
顾希言脸红耳热。
陆承濂看着她,淡淡地道:“男人,你喜欢好看的。”
顾希言顿时仿佛被烫到了一般,险些跳起来:“才不是!”
陆承濂:“不是吗?”
顾希言咬唇,湿漉漉的眸子哀怨地瞥他:“所以我不喜欢你。”
陆承濂:“?”
顾希言:“你长得一点也不好看!”
陆承濂:“……”
他没什么表情地默了会,才略俯首,靠近了,在她耳边咬牙道:“不好看没关系,好用就行,是不是?”
顾希言愣了愣,之后意识到什么,又羞又气,抬手推他:“你,你滚,你这个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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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澄明,凉风送爽,院中设了紫檀卷草纹方案,案上铺着白缎大巾,上面摆了五盘应时鲜果,五盘蜜食,诸如蜜海棠、红果和油酥核桃等,除此另有黑漆描金什锦攒盒,里面摆放着各样糕点。
而方案旁,赫然正是几盆丹桂,其中一盆,花色浓艳,艳美夺目,顾希言一眼便认出这便是状元红,这是名贵品种,得来不易,更何况这会儿正是中秋,谁家不想要这么一盆状元红呢。
难为他,竟搬到这没人来的偏僻之处。
陆承濂:“桂院只有这么一盆状元红了,礼部何尚书也想要,被我抢了来,他为这个还冲我摆脸色。”
顾希言:“何必呢。”
陆承濂:“什么叫‘何必呢’?”
顾希言不搭理了。
陆承濂却固执得很,偏首看着她:“告诉我?”
顾希言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你犯不着把这花搬这里,又没人看。”
陆承濂挑眉,仔细看她一番,道:“敢情你不是人?”
顾希言:“你!”
她便有些委屈:“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陆承濂:“你以为你说话好听?”
顾希言:“……”
罢了,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陆承濂:“你喜欢,我便设法弄来给你看,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一点不温柔,不过顾希言细细品着,却品出一些甜。
过去的事细想也没用,非要追究,最初她接近他时也存着别的心思,大家彼此彼此,如今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对自己确实是用了心思的,至少是赌上了他自己的声名。
这么一想,顾希言心里的气恼,闷气,或者不甘,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还是得设法收拾残局,看看怎么和他处下去,图个长远,不能总和他吵,硬碰硬,对谁都没好处。
于是她轻叹了声:“我不想和你吵架。”
陆承濂黑眸瞥她一眼:“你以为我想吗?”
顾希言:“可你总对我黑着脸,凶得跟什么一样,我看了能好受吗?”
陆承濂便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略有些倨傲地道:“这样才配得上你现在的样子。”
顾希言疑惑:“什么样?”
陆承濂:“被丧尽天良恶霸大伯子强占的小寡妇。”
顾希言:“……”
她愣了几愣,突然想笑,特别想笑。
一时便回想起那一日,他连拖带拽,甚至略有些粗暴的样子,以及他后来在老太太跟前说出的那些话。
其实如今想来,他先把自己放在强占的位置了,从来没说过两情相悦,开口便是强占了她,说她差点以死明志。
也是赶上她病了那一场,这场戏竟然演得真真的。
他这种姿态,倒是让她少了些许难堪,至少明面上她不是要勾搭大伯子的人,反而是那个被欺凌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