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家中电视上看到谢云霞新闻所带来的冲击,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沈知意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她驱车来到单位,走进宽敞明亮局长办公室,但心思却无法像往常一样迅投入到繁杂的公务之中。
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她下意识地打开电脑,目光扫过屏幕上等待审阅的文件列表,却感觉那些熟悉的标题和数字变得有些模糊和陌生。
她的指尖悬在鼠标上方,迟迟没有点击下去。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着两个交织的画面:一个是电视屏幕里,谢云霞那张温婉知性、从容应答的脸庞,带着一种她渴望而难以企及的“正室”般的底气和光芒;另一个则是毛少峰那张时而冷峻、时而带着掌控欲笑容的脸,以及他车钥匙上那个刺眼的粉色拉布布玩偶。
“他拥有那样的妻子……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一时的消遣吗?”
“那个拉布布……会不会就是谢云霞喜欢的款式?不,不像,她的品味应该更典雅……”
“还是说,真的有另一个更年轻的……”
各种猜测、比较、自鄙和不安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和恍惚。
她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审视自己今天的着装、妆容,是否足够精致到能压过那份由内而外散出来的书卷气,但这种比较本身就让她感到一种无力。
秘书张然敲门进来送文件时,看到她正对着窗外呆,连叫了两声“沈局”,她才猛然回过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迅调整表情,恢复了工作时的严肃。
“放这儿吧。”她指了指桌面,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细心如张然,还是能感觉到领导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上午十点左右,张然照例端着泡好的红茶走进来。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沈知意手边触手可及的位置,动作娴熟而恭敬。
通常,放下茶后张然便会安静地离开。
但今天,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介于分享和试探的神情,往前凑近了一小步,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办公室常见的、传播“内部消息”的神秘口吻说道:
“沈局,跟您说个事儿,部里最近都在传呢。”
她顿了顿,似乎在观察沈知意的反应,“听说……咱们系统里有两个人,关系有点……太亲密了。”
沈知意正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闻言,手腕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出来。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关系亲密”这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她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回桌面,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张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后背可能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尽量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问:“哦?什么人?怎么回事?”
张然见领导似乎有兴趣,便继续低声说道:“男的嘛,听说是有家室的,老婆孩子都有,孩子都上高中了。女的呢,看着挺年轻,但据说儿子也上小学了。有人看见他们好几次一起……嗯,反正举动挺不一般的,不像普通同事。”
张然描述得含糊其辞,但每一个关键词都像重锤敲在沈知意心上:有家室、孩子上高中、看着年轻、儿子上小学……这些特征,像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她脑海中疯狂地与某些影像重叠、比对。
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慌,远比确切的指控更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