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海神”过境,给本市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但也暂时转移了公众对凤鸣山项目的聚焦。
然而,这并未减轻沈知意肩头的压力分毫。
作为文旅局局长,灾后文旅设施的排查、修复、安全评估,以及即将到来的国庆黄金周预案调整,千头万绪的工作让她忙得脚不沾地,连续几天睡眠不足,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
就在她忙得焦头烂额之际,那个熟悉的、加密的号码再次闪烁起来——是毛少峰。
电话里,毛少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知意,明天中午,省城‘悦轩阁’,老地方,有重要事情面谈,关于凤鸣山,务必准时。”
沈知意握着电话,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
有重要事情?关于凤鸣山?
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为了那个项目。
让她恼火的是毛少峰的态度——明明是他有求于她,却总是这样居高临下,如同召见下属一般,让她这个堂堂的市局局长,放下手头堆积如山的紧急公务,只身前往省城去见他?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让她感到屈辱和厌烦。
然而,这股火气只能压在心底。
她深知毛少峰的能量,也清楚凤鸣山项目背后的复杂博弈,自己早已被绑上了这条船,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公事公办口吻回答:“好的,毛秘书,我知道了,明天中午见。”
挂断电话,沈知意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胀的太阳穴。
与毛少峰的这段危险关系,就像一剂令人上瘾的毒药,起初带来刺激和权力的幻觉,如今却越来越多地让她感到身心俱疲和深深的失控感。
第二天中午,沈知意准时驱车赶到省城那家名为“悦轩阁”的高档粤式餐厅。
餐厅隐于一条安静的林荫道旁,门面低调,内部却极尽奢华,是典型的政商人士偏好之地。
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显然受过叮嘱,看到沈知意便微笑着将她引向一个僻静的包间。
服务员轻轻推开厚重的包间门,里面的景象让沈知意微微一愣。
包间装修典雅,一张不大的红木圆桌旁,已经坐了两个人。
主位上,正是毛少峰,他穿着一件深色poo衫,神态闲适,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而让沈知意意外的是,毛少峰的旁边,还坐着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
这名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穿着合体的浅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梳理得一丝不苟,气质儒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见到沈知意进来,他立刻放下茶杯,非常礼貌地站了起来,目光温和地看向她。
毛少峰看到沈知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身体并未动弹,只是用拿着茶杯的手随意地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语气熟稔地说:“知意来了,路上辛苦,快坐。”
然而,沈知意并没有立刻坐下。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站起来的陌生男子身上,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人是谁?毛少峰为什么带他来?这次会面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官场多年的历练让她养成了极高的警惕性,在情况未明之前,绝不会轻易行动。
她只是站在原地,脸上保持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微微颔致意,等待着一个介绍。
毛少峰见沈知意没有落座,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他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一种仿佛才想起要介绍的恍然表情,笑着拍了拍身旁男子的手臂:“你看我,光顾着让你坐了,都忘了介绍。知意,这位是我的堂弟,毛俊峰。”
堂弟?毛俊峰?
这个介绍让沈知意心中疑窦更深。
毛少峰突然介绍他的堂弟给她认识?这是什么意思?家庭聚会?显然不可能。
这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安排。
这时,那位名叫毛俊峰的男子向前迈了一小步,主动向沈知意伸出了手,他的笑容更加热情,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沈局长,您好!久仰您的大名了,今天终于有幸见面,果然是风采非凡!鄙人毛俊峰,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他的举止无可挑剔,言辞恭敬又不显谄媚,给人一种受过良好教育、极有教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