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最多一周。我们可以用更多药物、更多干预强行维持,但……”
“按他的意愿。”马库斯说,“他的医疗指令很明确:不延长无意义的生命。当大脑功能不可逆丧失时,允许自然死亡。”
医生点头:“那我们需要准备撤除生命支持。按照法律,这需要——”
“我知道程序。”马库斯说,“开始准备吧。”
那天晚上,三人留在病房。没有工作汇报,没有系统讨论,只是沉默地陪伴。像守夜,但守的不是将死之人,是已死之人的躯壳。
塞巴斯蒂安调出了最后一份数据报告——哥谭过去六个月的变化曲线。犯罪率在初期波动后稳定,经济指标缓慢上升,社区项目开始产生可量化的正面影响。
“他的系统……有效。”塞巴斯蒂安说,“不完美,但有效。”
“代价呢?”莉娜问。
“所有系统都有代价。”马库斯说,“他的代价是……这个。”
他看向病床。
曾经统治哥谭的男人,现在只是一组逐渐下降的生命体征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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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雨夜
撤除生命支持的程序在上午十点开始。不是突然拔管,是逐步减少支持药物,让身体自然决定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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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菲斯克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心脏在中午开始出现心律不齐——室性早搏,像疲惫的鼓手漏拍。
下午两点,血压下降到需要升压药维持的水平。但按协议,不再增加药物。
下午四点,呼吸变得浅促。血氧饱和度缓慢下降。
傍晚六点,哥谭的天色在雨中提前暗下。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
马库斯、莉娜、塞巴斯蒂安、私人医生、律师,五人围在床边。这是遗嘱允许的“临终陪伴”名单。
“他最后会知道吗?”律师轻声问。
“科学说不会。”医生回答,“但谁知道呢?”
晚上八点,监测器出第一次严重警报——心率下降到o,血压oo。这是终末阶段的信号。
但没有干预。
晚上九点,呼吸变成陈-施氏呼吸——那种深浅交替、最终停止的终末呼吸模式。
马库斯握住威尔逊的手。那只手已经冰冷。
“再见,老师。”他低声说。
莉娜俯身,在威尔逊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见,父亲。”她耳语。
塞巴斯蒂安只是点头,像在告别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晚上九点十七分,呼吸停止。
心脏还在跳——缓慢地,顽强地,又坚持了三分钟。
监测器上的波形越来越平缓,振幅越来越小。
像渐弱的乐章。
像归零的数据。
然后,在某个无人能精确记录的瞬间,波形变成一条直线。
不是突然的。
是逐渐的。
平静的。
永恒的直线。
医生检查瞳孔,听心跳,确认时间。